須尾俱全 作品

1062 監獄風油精

    “你下來。”

    “我不下。”

    “我數到三,你不下來我就攥你。”

    “你攥死我,我也要知道為什麼——而且,憑什麼你比我先一步發現了那個女醫生的破綻?你連腦皮層迴路都是直的!你說啊,到底是哪裡不對頭?”

    笛卡爾精與別的副本不同,充滿了求知慾和好奇心;它激動之下,糊了波西米亞一頭一臉、眼前只剩一片馬賽克。後者被它磨得發不出火,小聲說:“你他媽先下來,我有話要和他說,到時你聽了自然就明白了。”

    對她充滿了懷疑似的,笛卡爾精猶猶豫豫地從她臉上爬了下來,催促道:“快說。”

    波西米亞在開口之前,先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秘書。根據他的說法,會議室的門確實有點壞了,一合攏就會自動上鎖;他對屋裡的舊皮鞋道了歉,此時正領著波西米亞上樓,去自己的辦公室裡拿鑰匙。

    就這樣,她再一次回到了那條光禿禿的走廊。

    秘書的辦公室離她的不遠,當他低頭開門的時候,波西米亞站在他背後,目光正好落在門上一塊毛玻璃上。她左右張望了一圈,除了幾扇合得緊緊的辦公室門,這條走廊裡樸素空蕩,叫人升不起多看一眼的興致。

    “……明醫生看見了。”她想了想,湊到秘書身後,低聲試探道。

    “啊?看見什麼了?”

    “你給他們倒水的時候……明醫生看見了。”

    秘書一下子青了臉色,緊緊抿著嘴角;他看了波西米亞一眼,默不吭聲地擰開了門把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怎麼?”剛剛疑惑了一句,笛卡爾精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對啊,她看見了!”

    的確,明醫生本人身上,沒有任何能叫人判定她是連環殺手的蛛絲馬跡。畢竟誰能從外表判斷殺手?就連那片血跡,無論是“濺”上的,還是“染”上的,都可以作出很多種解釋,只要還有別的可能性,就不能當做是證據。

    唯一一個破綻,其實是在明醫生離開辦公室以後露出來的。

    當時波西米亞在電話裡問她,是不是她給探員們倒了水的時候,她是這麼說的——“沒有,是你的秘書倒的。在探員進門之前,他就把水倒好給他們了。”

    這句話乍一聽上去,沒有一點兒問題,因為那個時候波西米亞只開門看過一次走廊,差點都把外面是什麼樣子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