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尾俱全 作品

1602 從空白的角落裡復生

    這一具身體裡,阿比還存在嗎?

    屋一柳不知道。

    “駕駛人”副本,從一開始就把“獵人”和“獵物”的角色分配好了,似乎根本沒有打算維持雙方力量的平衡。

    副本對獵物們發出的警示,與其說是為了獵物著想,不如說是為了給獵人增加難度——但這是他唯一能夠抓住的微小優勢了。

    他推測——不,更準確來說,他希望,副本還給獵人們設置了其他限制,是正好能夠被獵物們用來自保的。所以屋一柳在故事說完之後,向“阿比”確認了一次:“被駕駛的人,在副本結束之後會怎麼樣?”

    “阿比”的回答,是:“就徹底是我的東西了呀。”

    他覺得“徹底”兩個字很有意思——莫非在副本結束之前,還不“徹底”?阿比還有機會從“座駕”身份中掙脫?

    但話說回來,這根本算不上是牢靠的證據。這既有可能是隱藏的事實無意間露出的一個角,也有可能只是“阿比”隨口一說的用詞,沒有深意。

    到底是哪個?

    在焦慮中,屋一柳緊緊地盯著對面那個坐在暴雨中的女人。

    那張被雨水泡得發白的面龐,在靜默了幾息之後,猛然一仰頭,爆發出了一串大笑——屋一柳的心直直沉進了肚子裡。

    “怪不得他在你耳邊絮絮叨叨這麼長時間,你一點反應也沒有!”那個坐在阿比體內的人,邊笑邊拍膝蓋,眼睛卻是瞧著屋一柳身後的,好像那裡還有一個人似的。

    果然……果然這裡還有看不見的第三個人?

    屋一柳在大雨裡眯著眼睛,渾身都緊繃著。故事說完了,抵禦耳語的工具沒有了;假如阿比真的救不回來,在這片暴雨籠罩的山林中,就只剩他一個人,面對另外四個玩家。

    “你可真是叫人防不勝防,竟從這個角度下手,我們都還以為你想要殺人逃跑呢,所以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後給你看住了,你卻連動都不動。”

    ……那人在後面?

    “阿比”笑著說:“真可惜,洗腦成功就是洗腦成功,這是副本規定的,你以為你講個故事就能把副本的規定抵抗回去嗎?”

    雨水流進了屋一柳的眼睛裡,刺得他有些難受,他使勁眨了一下眼睛,視野卻還是模糊的。在雨幕裡,他看不見“阿比”身上有一點異樣。

    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

    在這個玩家“入住”的時候,原先的阿比真就消失了?

    在屋一柳帶著阿比衝入山林之後,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出了問題。而在那個時刻,阿比還不知道他已經有所察覺了。面對沒有防備的敵人,他有兩個選擇:一是偷襲阿比,自己再想法逃跑;二是試圖把阿比本人重新“喚醒”。

    不用說,第二個選項風險又大,成功可能性又低。可屋一柳下意識地就選擇了它——不光是因為它更人道,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有一定的把握。

    現在仔細想想,他卻不敢說到底是什麼原因,給他造成這種感覺的了。

    雨水刺得眼睛實在不舒服,屋一柳沒忍住,抬手抹了抹眼睛;在他垂下目光的那一瞬間,他看見自己放在膝蓋上的另外一隻手,忽然抬了一下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