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132章 節目尾聲

    陳囂的品味永遠是個謎。

    祁遇白聽著耳機裡極具春節氣息的歌曲時,整個人陷入了呆滯中。他甚至覺得陳囂在逗自己,然而偏頭看向對方,卻見陳囂閉著眼聽得一臉興致盎然。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這首歌#

    “……”

    祁遇白本來該生氣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靜默一瞬,忽然沒忍住笑了一下,剛才因為過敏而糟糕的心情詭異般有了些許緩和。他見陳囂一直閉著眼聽歌,並沒有看向自己,終於把衣領慢慢拉了下來,然後低頭一口一口地吃飯。

    過敏不適合吃海鮮,所以陳囂夾的大部分都是素菜,再就是幾塊清蒸的魚肉。

    祁遇白提醒陳囂:“我在吃飯,你不許睜開眼睛看。”

    陳囂果然沒有睜開眼。他摩挲著手機殼的邊緣,罕見沒有去惹祁遇白生氣,聽見對方碗筷碰撞的聲音,耳朵動了動:“你吃那麼快乾什麼,裡面有魚肉,刺還沒挑出來呢。”

    他語罷又道:“我說了不看就不看,你不用吃那麼急。”

    這個人壞起來的時候很壞,好起來的時候卻又很好。底下熱熱鬧鬧的,他偏偏避開鏡頭上來陪祁遇白待著。

    走廊暖黃的燈落在陳囂的臉上和肩頭,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溫暖的感覺,氣質懶散又隨意。高挺的鼻樑在臉上投下小片陰影,愈發襯得五官深邃。

    “……”

    祁遇白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忽然輕撓了一下,引起一陣輕微卻無法忽視的悸動。他分不清是因為自己的性取向作祟,還是因為陳囂安靜時的皮囊太過惑人,亦或者對方靈魂有趣……

    但心跳確確實實漏了一拍。

    祁遇白小聲道:“嗯……”

    他是歌手,嗓子是吃飯的本錢。清冽如泉,潤如璞玉,此刻壓低了聲調說話,少了幾分冰冷,多了幾分乖軟無害。

    陳囂聽在耳朵裡,莫名有些心癢癢。

    他到底沒忍住,悄悄偏頭看了祁遇白一眼,卻見對方正在低頭認真吃飯。側臉線條輪廓分明,就像上帝精心勾勒的作品。只是白皙的皮膚卻因為過敏紅了一大片。上面還有幾道撓出的印子,在臉上明晃晃的引人注意。

    活像只花貓。

    陳囂沒忍住勾了勾唇,復又閉上眼繼續聽歌。

    祁遇白剛好吃完飯,偏頭看了陳囂一眼。他不知想起什麼,抬手摘下耳機,悄無聲息起身回屋拿了一個小藥箱過來,然後用衣領重新擋住了自己的臉。

    “把手伸過來。”

    祁遇白直接把陳囂的手拉了過來,然後挽起他的袖口,用棉籤給他上藥。海底的珊瑚與礁石鋒利異常,更何況陳囂沒有防護用具,毫不誇張的說,他兩條胳膊上全是擦傷,沒一塊好肉。

    白天的時候他故意用袖子擋住了,看不清。此刻挽起來,大片紅腫的擦傷難免有些觸目驚心。

    陳囂睜開眼,慢半拍看向他:“……你哪兒來的藥箱?”

    他其實想問祁遇白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受傷。但不知為什麼,話到嘴邊繞了個圈,又咽回去了。

    祁遇白看也不看陳囂,低頭用棉籤沾著消毒酒精替他清理傷口:“我自己帶的。”

    陳囂心想怪不得祁遇白有四個行李箱,原來裝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他一時有些不適應別人給自己上藥,無意識縮了縮手,卻又被祁遇白按住:“你能不能別亂動。”

    陳囂心想真麻煩,但氣勢莫名弱了半截:“哦。”

    他手上的細小傷口太多,祁遇白換了一根又一根的棉籤,一大包都用完了。最後抿了抿唇,聽不出情緒的問道:“……還疼不疼?”

    他語氣僵硬,大概第一次問這種話。話一出口,連自己都覺得怪異,手忙腳亂低頭把藥瓶收了回去。

    陳囂心想廢話,他又不是死豬,當然疼。不過這種擦傷可大可小,只要不嚴重他都習慣性自己解決,所以沒有找醫生。

    “還好。”

    陳囂看在祁遇白是個病號的份上,終於沒有再氣他。陳囂低頭看了看自己上完藥的手,等著藥水風乾,閒著沒事,不著痕跡打量著祁遇白,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略微有些荒謬的想法。

    祁遇白好像……

    好像人還不錯……?

    陳囂總覺得對方一身少爺脾氣,除了唱歌作曲什麼都不會。今天一看卻發現祁遇白似乎有點刀子嘴豆腐心,起碼陳囂從來沒想過他會記得自己的傷。

    祁遇白察覺到陳囂的視線,略有些不自在的把衣領往上拉了拉:“你看著我幹什麼?”

    臉上有些微微發燙,不知道是因為過敏還是因為別的。

    陳囂一臉認真:“我看你好像很善良。”

    祁遇白:“……”

    祁遇白髮現了,無論什麼好話從陳囂嘴裡說出來都會變味,雖然聽起來怪怪的,但勉強算個褒義詞。

    祁遇白想起之前的採訪,嗤笑一聲,對陳囂道:“怪不得你現在還沒談戀愛,我終於知道原因了。”

    陳囂對於自己單身五十年的問題也感到了相當的好奇,聞言耳朵動了動,立刻湊到祁遇白麵前,一臉求知慾,眼睛亮亮的:“為什麼為什麼?”

    祁遇白推開陳囂的頭,心想這個人怎麼像小孩一樣:“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陳囂鍥而不捨:“你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

    祁遇白看了他一眼,正準備說些什麼,然而樓下忽然響起了導演的聲音,讓所有嘉賓去外面接受一段單獨採訪。聲音通過喇叭傳過來,他們坐在樓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