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卷宗

    謝鏡淵心想這老頭是瞎了麼,他們二人明明同行,什麼叫“獨自”在城郊?正欲開口,卻被楚熹年按住。

    楚熹年猜到謝鏡淵說不出什麼好話,未免得罪人,便先接過了話茬,笑如春風拂面,一本正經的說瞎話:“今日天色晴朗,在下心覺春色難負,便出城踏青,竟不曾想梅大人也在此處,真是好巧。”

    他選擇性忽略了湖裡的屍體。理由雖扯,卻偏偏讓人抓不住把柄。

    梅奉臣意味不明道:“原來如此,那謝將軍呢?也是出城踏青的?”

    謝鏡淵掀了掀眼皮:“怎麼,本將軍就不能出城透透氣?”

    楚熹年適時攬住謝鏡淵的肩膀,做出一副感情甚篤的模樣:“將軍纏綿病榻許久,久不出戶,在下甚是憂心,便帶他一起出城散心。”

    謝鏡淵恰到好處的咳嗽了兩聲,果真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就是臉色臭了些。

    梅奉臣一個字也不信,他半信半疑的指向湖中:“那這湖裡的女屍……?”

    那女屍被人七手八腳打撈上來之後,楚熹年這才發現她手腳都捆著繩索,像是被人捆著石頭,沉屍入水的。至於剛才為什麼會忽然浮起來……

    應該和楚熹年剛才“施法”扔下去的炸藥有關。他一個炸藥扔下去,把人家直接給炸起來了。

    “……”

    楚熹年頓了頓,還是決定裝不知道,淡淡挑眉:“梅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與謝將軍在此處殺人嗎?”

    “楚公子多慮了,老夫並無此意。”

    梅奉臣倒真沒這個意思。肅平侯的兒子當街強搶民女,把人家直接擄回了府中。那老父老母苦等不見女兒歸家,四處求告無門,便將狀紙遞到了梅奉臣跟前。

    梅奉臣一路盤查,嚴加拷問,最後才知那女子被玷汙之後想不開上吊了。屍體被肅平侯府的惡奴扔到城郊湖中。他帶人騎馬出城也不過是為了尋回屍首,只是沒想到楚熹年與謝鏡淵也在此處。

    聽到梅奉臣解釋完原委,楚熹年這才似有所悟,他拱手施禮:“原來如此,那我等就不打擾梅大人查案了,這便告辭。”

    梅奉臣其實還想和楚熹年探討探討查案經驗,但今日顯然不是個好時機:“也罷,那楚公子改日若得閒,可來明鏡司找老夫飲茶。”

    這句話換算一下,大概和現代的“楚公子若無事,抽空來警察局坐坐喝杯茶”是一個意思。

    謝鏡淵本來就不喜梅奉臣,聞言便更覺這老頭好似有什麼大病。拉了楚熹年便要走,然而經過那女屍身旁時,楚熹年卻又頓住了腳步,忽然沒頭沒腦問道:“梅大人,你說這女子是自縊死後被人拋屍湖中?”

    梅奉臣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據那惡奴所說,確實如此,可有什麼問題?”

    楚熹年指了指那女屍口鼻,因為被人搬動,胸廓受到擠壓,湧出了大量白色泡沫:“人若生前落水受溺,必吸入水,口鼻會生出許多白色泡沫。這女屍絕非自縊而亡,而是生前溺死。”

    若這女子是自縊而亡,肅平侯府的公子充其量擔個玷汙民女的罪名。但若這女子是被人活生生溺死,那性質就截然不同了。

    楚熹年充其量就是忽然發現疑點,對梅奉臣提一提,免得判錯了案子。大燕律法中,玷汙罪和殺人罪的判處有很大區別,前者可能打一頓板子,後者卻是要砍頭的,

    楚熹年語罷,不顧梅奉臣怔愣的神色,轉身離去了。臨走前笑對他拱了拱手,意有所指的道:“明日得空,在下定上門叨擾大人,討杯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