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68章 魚兒上鉤

    真正的高人都是深藏不露的。楚熹年在街口靜坐許久, 不拉客也不攬生意,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加上他氣質出塵,看起來倒真有幾分世外高人的風範。

    那胖財主聽見楚熹年的話, 動作陡然一僵, 面色陰晴不定。他乾脆一把扔開玄業平,徑直朝著楚熹年這邊走來,大馬金刀的坐在了他對面。

    胖財主對著楚熹年拱了拱手,言語中帶著幾分敬畏,試探性問道:“敢問道長名號?”

    楚熹年淡淡闔目,並不透露任何信息:“貧道是苦修之人, 早已丟棄紅塵皮囊, 無名無姓。”

    胖財主本就覺得他高深莫測, 聞言更覺內心佩服,出聲嘆道:“道長果然神通, 實不相瞞,鄙人確實姓周, 剛從南街的胭脂樓出來。”

    胭脂樓便是附近最熱鬧的青樓館子, 這周財主原來也是個好色之人。

    百姓圍在一旁看熱鬧,指指點點:“哎呦,神了, 這道長莫非真有幾分神通不成?”

    “不就算個名字麼, 這一片誰不認識周財主,我不僅知道他姓周,我還知道他家裡娶了幾房小老婆,那我豈不是也成了神算?”

    眾人聞言鬨堂大笑, 唯有楚熹年不動如山。

    周財主將圍觀人群的話聽進了耳中, 心中不免也升起幾分疑竇。他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無聲打量著楚熹年, 然後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咣一聲砸在了桌上:“鄙人還想請道長再算算別的,若算得準,這錠銀子便歸道長了,只是若算不準……”

    他冷笑兩聲,正準備說些威脅的話,只見那道長身後的黑衣人忽然一掌拍向桌子,等再抬起手時,那銀錠直接被拍成了銀餅。

    謝鏡淵眸色冷凝,語氣危險的反問道:“算不准你要如何?”

    周財主見狀嚇得一抖,沒想到謝鏡淵竟是個高手,半天說不出話。就在這時,楚熹年恰好開口解圍:“周老爺,我這徒兒自幼生在山野,不知禮數,還望勿怪。”

    謝鏡淵聞言睨了楚熹年一眼,撇了撇嘴,對他佔自己便宜的行為感到非常不滿。連根筷子都折不斷,還想當自己的師父?

    周財主擦了擦臉上的虛汗,只能乾笑道:“無礙……無礙……”

    楚熹年示意周財主伸出手:“相遇即是有緣,貧道便替您看看手相如何?”

    周財主求之不得,聞言立刻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平平整整攤在楚熹年面前:“還請道長算一算鄙人的運道。”

    楚熹年不動聲色觀察著他掌心的紋路,發現周財主雖滿身金銀,手心卻滿是陳年厚繭,指頭粗糙,虎口處有一道常年放牛牽繩留下的痕跡。

    楚熹年閉眼捋了捋自己的假鬍鬚,說了八個字:“先苦後甜,白手起家。”

    圍觀百姓覺得不可能,周財主家財萬貫,怎麼能算得上苦呢。周財主聞言眼睛卻亮了亮,沒有說話,而是靜等著楚熹年的下文。

    楚熹年見他衣衫華貴,領口處沾著一抹極淡的胭脂紅,腰間綴著四五個繡工出自不同女子之手的香囊,又慢聲道:“榮華已得,卻被脂粉女色所誤。”

    周財主嘿嘿一笑,撓了撓後腦:“漂亮的美人兒誰不喜歡。”

    楚熹年注意到他後頸有三道細長的指甲印,已經結痂,臉頰雖因飲酒漲得通紅,仔細觀察卻不難發現淺淺紅痕,像是被誰扇過一巴掌。

    楚熹年不著痕跡把了把他的脈,發現腎水虧虛,五臟六腑都被酒色掏空了,這種人通常很難有後代。慢慢收回手,閉目搖了搖龜殼:“周老爺近日與女子起過爭鬥,當避則避,莫誤自身運道,你至今膝下無子,若想綿延後嗣,必須改命。”

    周財主聞言面色詫異,心想楚熹年怎麼連個這都知道,心下疑惑頓消,恨不得把他當活神仙供起來,語氣激動道:“道長神算啊!實不相瞞,我那正房娘子潑辣得緊,多年未有身孕,鄙人無奈之下只能納妾養小,可她日日與我撒潑胡鬧,實在是不勝其煩,還請道長助我!”

    楚熹年從龜殼裡抖出三枚銅錢,裝模作樣掐算片刻:“若想改運,自然有法子,只是不知周老爺能否做到。”

    周財主連忙豎起耳朵:“道長不妨直言。”

    只看周財主剛才的言行處事,便知其在這條街上是惡霸潑皮類的人物。楚熹年將第一枚銅錢移到他面前:“第一,你福廕單薄,寡友緣,需多做好事,修橋鋪路,如此才能累積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