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侯府

    楚熹年覺得自己的作品可以不用叫《千秋封侯》了, 改名叫《千秋無間道》可能比較合適。

    楚焦平本不願多說,以免洩露機密,但又恐楚熹年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還是解釋道:“晉王已領了聖命, 下月便要前往朔方清剿叛軍, 迫在眉睫, 但軍中多是謝鏡淵舊部,倘若他們暗中加害, 實在避無可避,如果能拿到名冊,我們也好早做提防。”

    謀士的用處便是出謀劃策, 護好主公安危。如果主公死了, 嗯……懂的都懂,那一定不是一個合格的謀士。

    楚熹年聞言微微挑眉,表示理解。他笑了笑,決定先把便宜哥忽悠過去:“大哥放心, 我一定想辦法把名單偷出來。”

    他若拒絕, 楚焦平不會逼迫, 但一定會另謀計策。與其當睜眼瞎,倒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好打探打探晉王那邊的情況。

    朝堂權謀就是這樣,各自出招,誰贏了算誰的,不存在什麼卑鄙無恥。謝鏡淵府上實在守得跟鐵桶一樣, 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楚焦平也不想冒險把希望寄託在弟弟身上。

    臨走前, 楚焦平不知想起什麼,又頓住腳步,回頭看向楚熹年:“二弟……”

    楚熹年下意識抬頭:“大哥,還有什麼需要偷的?”

    “……”

    楚焦平微微搖頭:“沒什麼,我想說你要注意自身安危,名冊能拿到固然好,拿不到也無礙。”

    語罷便神情沉凝的轉身推門離去了,步伐沉重。好似楚熹年去的不是洞房花燭,而是龍潭虎穴。

    楚熹年自己倒不怎麼在意,躺上床睡覺了。只可惜一天之內發生這麼多事,他顯然是睡不著的,翻來覆去幾個時辰也沒閤眼,後半夜迷迷糊糊聽見些許響動,只感覺自己床邊坐了個人。

    楚熹年閉著眼,一動不動,心中卻不動聲色警惕起來,擔心有人要害自己。

    然而那人只是坐在床邊靜靜看著楚熹年,然後伸手替他掖了掖被子,又摸了摸他頭上的傷,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最後悄悄離開了房間。

    楚熹年悄悄睜眼,夜色朦朧,只覺那人的背影有些像梅氏。

    翌日清晨,曲陽候府外早早備好了車駕。梅氏的大丫鬟奉命來到院門外,想看看楚熹年醒了沒,卻見他人已經穿戴整齊,一副隨時可以出發的樣子。

    丫鬟略有些詫異,屈膝行禮道:“二公子,車駕已經備好了,請隨奴婢來吧。”

    楚熹年手裡捏著一柄裝飾用的摺扇,雖然大冷天的用不上這玩意兒,但他想研究研究上面的名家字畫。聞言環顧四周,沒看見梅氏:“母親呢?”

    丫鬟道:“回二公子,夫人正在梳妝,稍後便到。”

    院外看守的護衛估計怕楚熹年又跑了,七八個人提著佩刀跟在他後面,嚴防死守。天知道楚熹年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公子哥兒上次是怎麼從婚禮上逃出去的,再讓他跑一次,這些護衛的臉就不用要了。

    僕役們昨天私底下還打了個賭,紛紛猜測他們二公子今早會以什麼樣的姿態被“送”出府門,是哭爹喊娘,還是指天罵地?

    不過很可惜,楚熹年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收回視線,朝著府門外走去。白衣落拓,神色平靜,奴僕們恍惚間差點把他錯認成了大公子楚焦平。

    曲陽候大清早剛剛遛鳥回來,手上還拎著一個鳥籠,眼見楚熹年要上馬車,連忙出聲追了上來:“熹兒!”

    “嗯?”楚熹年聞聲回頭,卻見是便宜爹,收回了準備上車的腿,“爹,你怎麼來了?”

    曲陽候把鳥籠子往僕人手裡一塞,走到楚熹年跟前,作賊似的壓低聲音問道:“熹兒,你還跑不跑?”

    楚熹年微微挑眉:“什麼?”

    曲陽候在袖子裡掏啊掏,掏出來一疊皺巴巴的銀票,悄悄塞到楚熹年手裡:“兒子,你要跑趕緊跑,這些銀票拿著用,你娘那邊我去拖著。”

    楚熹年往他身後看了眼,心想真是模範好父親:“爹,這些銀票你哪兒來的?”

    楚熹年好賭,他老子也沒強到哪兒去,為免這爺倆把府上敗個精光,財政大權一向掌握在夫人梅氏手裡。這麼多銀票,來路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