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葵 作品

36、第 36 章

    衛窈窈下意識地在他掌心撐了一下,高高地站在床上,沒去裡面,而是慢慢轉身,俯視著他。

    單薄的寢衣一絲不苟地穿在他身上,並未因為是睡覺穿的,而凌亂隨意,他下顎果然冒出了淡淡的青色,整個人成熟又英俊,目光從容溫和,平穩牢固地託著她的手,好像極小心極珍視。

    清不清醒又如何呢?

    他肯定是有些喜歡她的,衛窈窈像窺見了秘密,不經有些竊喜和得意,任性地說:“我今晚想牽著你的手睡覺。”

    孟紓丞薄唇弧度微彎,握著她的手,握得更緊。

    本意是試探,不過他既然同意……

    衛窈窈便不客氣了,拽著他的手,鑽到自己被子裡,閉上眼睛,直到睡熟了也沒有放開。

    孟紓丞動了動發麻的手臂,看著她乖巧的睡顏,無奈地笑了笑,她比他想得要敏銳。

    她不挑破也無妨,孟紓丞的耐心一向足夠持久,況且她總歸不討厭他。

    次日醒來後,衛窈窈發現孟紓丞和平常並沒有什麼兩樣,不免有些氣悶。

    回濟寧的馬車上,孟紓丞視線從手裡的卷宗上抬起,看著衛窈窈:“怎麼了?”

    衛窈窈扯唇:“沒事。”

    頓了頓,說:“只是想起來,準備要買給你的玉扳指,被我忘了。”

    孟紓丞笑了一下:“無礙。”

    衛窈窈有一瞬間懷疑,昨晚是她喝醉酒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做夢。

    孟紓丞看她變幻莫測的神情,倒無心繼續看卷宗了,索性擱到一旁,說:“等回了濟寧,無事時可以收拾行李。”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啊?”衛窈窈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定了八月五日。”孟紓丞道。

    衛窈窈數了數,也不過只剩下七八天了:“這麼快啊!”

    “那我們是坐船去京城嗎?”

    孟紓丞將她的惶惶不安收入眼底,握住她擰在一起的手:“放心。”

    “我才不害怕呢!”衛窈窈故作不在乎地說。

    孟紓丞知道她口是心非的毛病,也不戳穿,只配合的嗯了一聲。

    衛窈窈說是這樣說,但一上了船,藏在心底深處的畏懼就立刻暴露無遺。

    哪怕她現在仍然沒有記起往事,但沉船的陰影是刻在她骨子裡,偏又縫秋雨,江波盪漾,官船飄搖,她緊張得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脆弱。

    午後連下了三日的雨終於停歇了,雨歇浪停,安穩下來,衛窈窈躲在艙內午憩。

    秦靳舟從底艙上來,去了茶廳,意外地瞧見孟紓丞竟然也在,倒了一杯熱茶走過一瞧,發現他正頗有閒情逸致地調香。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竹簡,隨意掃過幾眼,全是有安神之效的香料,就知道是為誰調的了。

    說起底艙的情況:“下面關著的幾個上了船之後吐得昏天黑地,整日哀嚎不止,吵得人心煩,剛下去讓人給他們灌了藥,終於安靜了。”

    孟紓丞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不鹹不淡地說:“你看著辦。”

    “要不要下點蒙藥,替你出出氣。”秦靳舟挑眉。

    孟紓丞瞥他一眼:“要是無聊,可以去整理卷宗。”

    秦靳舟扯扯唇:“您可真是太客氣了。”

    “那藥效不過四五個時辰,我得琢磨著,怎麼讓他們再吐出些東西。”

    孟紓丞沉著眸色,將調製好的香料放入香爐中:“想必憑錦衣衛的手段,不是什麼難事。”

    “呵,申維那東西瞧著不經事,嘴倒挺硬,不過申維可是申家獨子,申家不會到現在都沒有動靜,你那法子不奏效,就要使我的法子了。”秦靳舟看著香爐緩緩升起的青煙,悠悠說道。

    孟紓丞不慌不忙地招手,示意聞慎言將香爐送到客艙去:“別急。”

    *

    京城

    宋鶴元和孟沛從國子監散學回府,見國公府門口異常熱鬧,停足觀望。

    孟沛朝門房的小廝看了一眼,小廝忙跑過來:“二爺,五爺。”

    孟沛問:“那些馬車裡坐的是什麼人?”

    “是申家的人。”小廝忙道。

    “已經請他們進府喝過茶,但他們還不願意離開,已經來了三四天了。”

    孟沛他們在國子監,十日才回一次家。

    山東近來動盪不安,因為濟寧沉船大案,兗州濟南東昌幾府從上到下,三十多個官員涉案撤職,七八個四五品官員被抄家,連帶著京城也是風聲鶴唳。

    國子監多是官宦子弟,少不了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