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會變白 作品

第七百四十章 無名之輩1

    清晨,天光已亮。

    許非穿戴整齊,踩上運動鞋,準備出門跑步。

    短時期鍛鍊,人會累,長期鍛鍊,人會上癮的。他現在就有癮頭,彷彿要把虛耗的都補回來。

    過幾天小儷就來了。

    下了樓,出大門,正瞧見段龍在外面抻胳膊壓腿。

    “許總!”

    “你也跑步啊?”

    “嗯,先舒展舒展。”

    於是一塊,順著街邊開始跑。

    段龍26歲,長相老氣,沒啥特點。非要硬說,就是有一種來自伊犁的原始雄性的氣息。

    後世演藝圈有幾位雄性荷爾蒙的代表,他是其中之一,《士兵突擊》《我的團長我的團》,妖的不得了。

    他跟小桃紅的關係也被人各種八卦,一度解讀說:他因為小桃紅結婚才改的名,含義為段憶虹。

    其實並不。

    當年他拍一部恐怖片《細偉》,體驗派的演員都曉得,全是戲瘋子。拍完就有點後遺症,於是求高人。

    高人說你這個名字被詛咒了,建議改成段奕宏,“就算斷了,也會紅。”

    倆人跑步,地形不太好,高高低低的。許非下了一個坡,問:“今天正式開拍了,準備的怎麼樣?”

    “不敢說胸有成竹,只能全力以赴。”

    “呵,公司這麼多年輕演員,我看就你最老氣橫秋。”

    “呃……”

    段龍穿著身藍色運動服,白鞋,特質樸,偏又留著雞冠頭,不倫不類。不曉得怎麼回答,嘎巴下嘴沒言語。

    “今天拍哪場?”

    “眼鏡和大頭看到電視,要去砸電視臺。”

    “哦,一上來就是情緒大的戲。”

    “我一定努力。”

    段龍頓了頓,問:“許總,劇本里說他們看電視,受到了侮辱。我一直沒弄明白,是怎麼個侮辱法?”

    原版做了段鬼畜,現在哪有鬼畜啊?

    但許非也有招,又下了個坡,笑道:“反正是一種挺新鮮的東西,後期做出來你就明白了。”

    “還有眼鏡離開女孩那段,我有點猶豫,您說他是愛上對方了麼?”

    “你跟導演討論過麼?”

    “討論過,可我還想聽聽您的看法。”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的。在倆人接觸的過程中,可能就因為某句話,某個動作,忽然讓你心裡一跳,有種不期而遇的感覺。

    說愛情,有點誇張。

    但一定是心動的。這個含義很廣,比如我覺得女孩漂亮、性格好、跟我興趣一樣,或者我覺得她好厲害、好可憐、好神秘……

    這些外在和內在的特質,都足以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在短時間內產生心動。”

    “那眼鏡對女孩,就是從一種憐憫,到同樣身為小人物尊嚴崩塌的某種共情心理?”

    “嗯,共情這個詞好。他倆相互理解,這點最重要。”

    許非說著又下了個坡,然後停住,我特麼下幾個坡了?

    他回頭望,只覺恍恍惚惚,山城聳立,問:“你記著回去的路麼?”

    “有些困難。”

    “你不是天天跑麼?”

    “今天路線不一樣,我跟您走的。”

    兩秒鐘內,許非放棄了找路的打算,問一大姐:“xx酒店怎麼走?”

    “往上走。”

    一秒鐘內,他又放棄了問路,“拓兒車!拓兒車!”

    …………

    馬先勇是個警察,一次酒駕車禍,導致妻子死亡,妹妹高位截癱,自己也丟了工作。

    他在工地做保安,工地挖出了一杆獵槍,本想上繳立功,卻不知被誰換成了水槍。正巧這時,新聞報有兩個劫匪持槍搶了一家手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