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全面失勢

    “能夠免除極刑我已不勝感激,一切的罪責盡皆在於我,一切的懲罰我都願意坦然承擔。”橘政宗起身,語氣頗為誠懇,面朝源稚生深鞠躬。

    其實橘政宗倉促著起身並不是有多麼感激源稚生免除了他的死刑,而是因為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表情……橘政宗彎著腰,在所有人視線的盲區,他的表情陰晴不定,一時猙獰得像是剛剛剖開一具屍體的連環殺人魔,一時陰沉得像是死了老婆巴不得世界跟著一起毀滅的悲憤厭世男。

    橘政宗不得不承認的是,剛剛源稚生說處以極刑的時候,他的確是被嚇到了,他害怕源稚生說完這句話後忽然暴起發難,抽出長刀就要割斷他的喉管。

    橘政宗深知源稚生的刀術有多麼精湛,力量有多麼可怕,那一刻的橘政宗就像是被逼到死衚衕的惡犬,隨時準備露出兇狠惡毒的獠牙……如果源稚生鐵了心要逼上前來,了結他的性命,哪怕橘政宗能僥倖不死也絕對會被暴露身份,那時候在座的家主都會成為他的敵人,能不能在眾家主的圍攻中安全撤離還兩說,但至少往後的蛇歧八家必定再無他的容身之所,而且會視他橘政宗為家族的叛徒死敵。

    橘政宗並非無法捨棄在蛇歧八家苦心經營的地位與權力,因為僅僅一個小小的蛇歧八家根本無法滿足他,他的目光是整個世界、是開啟一個瘋狂的時代、是重啟那禁忌的文明。

    只要橘政宗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他就能擁有這個世界上至高的權與力,坐在世界的王座上俯瞰蛇歧八家的大家長就好比人類俯瞰一個大型螞蟻窩裡一隻體型稍大的螞蟻,在人類看來,螞蟻該是多麼的渺小,多麼的卑賤,哪怕是體型稍大的螞蟻也僅僅是螞蟻,兩者的差距是雲泥之別。

    但現在還遠沒沒有到放棄這一切的時候。

    因為橘政宗的計劃想要順利完成,蛇歧八家是一個必不可少的跳板,開起新世界的“鑰匙”還在這個家族裡,只有在合適的時機用正確的鑰匙才能開啟新世界的大門,兩者缺一不可,這也是為什麼橘政宗願意蟄伏在這個家主隱忍二十年之久的理由。

    所幸源稚生又緊接著宣佈要將橘政宗的命運交給家族的諸位家主們來審判,橘政宗也不知道這是源稚生一開始就篤定的想法,還是源稚生在看到諸位家主們激烈的反對態度後,無法忤逆眾願,於是忽然順著家主們的意思臨時改口。

    如果源稚生一開始就沒打算處死橘政宗,那處以極刑的那番話明顯是說給橘政宗聽的,也許是嚇唬他,敲山震虎,而如果源稚生是因為家主們的態度忽然改變主意,這說明源稚生確實曾懷有殺死橘政宗的想法……不論是哪一種,都足以說明源稚生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跟在橘政宗的屁股後面,衝著他的背影叫著“老爹老爹”的傀儡“兒子”了,這個男人在成為大家長之後……準確來說是從昨天開始,已經完全脫離了橘政宗的掌控。

    這種傀儡脫離操縱的無力感和陌生感讓橘政宗感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脫離掌控的棋子不如棄掉,不然很可能攪亂整場棋局……正當橘政宗思考著是否該找個機會先將源稚生除掉以絕後患的時候,他忽然怔了怔。

    橘政宗的臉色迅速變得難看起來,因為他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源稚生為什麼當著所以家主的面宣佈他在源氏重工地底豢養死侍的真相,又為什麼在所有家主面前宣稱對他處以極刑,然後忽然改口的做法,源稚生也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的處死他,可源稚生這樣做還有第三層涵義……那就是讓橘政宗投鼠忌器。

    家族的人都知道橘政宗和源稚生的關係堪比父子一般親近,如果有一天,橘政宗真的在私下裡和源稚生撕破臉,動用某種特別的手段將源稚生做掉了,家族也絕不會有人懷疑到他橘政宗

    是那個弒子的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