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象繪川 作品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祝烏是在準備卸妝的時候, 工作人員過來通知他不用卸了,就用這個妝容上戲。

    理由是時間上來不及了。

    問過才知道,原來那場公主和大臣之子的月下定情戲被刪掉了。

    “……”

    確實符合苟蘭陰的作風。

    這場戲被刪, 劇本就快進到他和公主初相見的戲份。

    ——魔教教主潛入皇宮盜取寶物, 驚動了御林軍後,藏進了公主的寢殿。

    “這場戲很簡單的……”

    大概是知道祝烏不是表演系的,導演在開拍之前給他講了戲,“你只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魔教教主,雖然被御林軍發現,但你也不能過於慌張,也不能不慌張, 然後你猝不及防見到了公主, 你要表現出被他的美貌震撼到的驚豔感……”

    在戲劇學院做出演員從其他系院裡選調的決定後, 導演就知道, 這個宣傳片的高光不在於演技, 那就只能從劇本,鏡頭運轉的高級感, 以及服化道的審美方面拉分, 至於演技, 只要自然一點就行。

    新人上戲有諸多不適應,最重要的是不會對鏡頭, 好在這次的新人學習能力強,導演說過的話對方一次就能記住,雖然還是有些小瑕疵,但在ng了幾次後, 明顯有了很大的進步。

    導演坐在監視器後, 看著鏡頭下的畫面:

    身著玄色長袍的魔教教主邁著敏銳迅捷的步伐在夜色中潛行, 在發現前方的走廊上又出現了新的火光,輕躍足尖跳上了屋簷,然後對著底下巡邏的兩撥人輕微一瞥,這一瞥,身為魔教教主的強大氣場,還有臨危不亂的心理素質,恰如其分地展現了出來。

    導演在監視器後不由地拍了下大腿:“漂亮!”

    這個鏡頭表現力,不說表演出了十分,但也有八分。

    想不到這個新人這麼有演戲的天分。

    隨後,發現搜尋的人越來越多,他又挑了下眉尖,似乎是覺得有些麻煩,又或者是抱著戲弄這群人的念頭,從屋簷下跳下去的他,順手推開了一座宮殿的側門,然後……他的目光僵住了……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畫面一樣。

    導演:“是驚豔感,不是震驚啊,怎麼回事?”

    導演覺得很納悶,明明前面祝烏都表現得很好的,怎麼反而到了關鍵處就不行了?照理說,見到苟少爺那張臉,這個表情應該很容易表現出來才對,所以他剛才都沒有著重講這部分戲。

    此時的祝烏,看著坐在美人榻上的某人,表情難以言喻。

    “你……”祝烏微微吸了口氣,“為什麼要戴個面紗?”

    “我是公主。”美人榻上傳來男生優雅的低沉嗓音,“公主的美貌豈是旁人隨隨便便能觀賞的?”

    ……所以,就在鏡頭下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眼睛?

    怪不得他能答應出演,剛好又是古裝戲,正好成全了他的打算。

    “那又為什麼穿著這樣的服飾?”

    祝烏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這套服飾裁剪得當,花紋精美,他雖未觸碰,也能憑藉衣料在燈下的光澤看出料子絕對是上好的絲綢……服飾很華貴,很漂亮,可,問題是這怎麼看都是男裝。

    “公主只是一種稱號。”

    面紗下的眼簾熠熠生輝,穿上華服的苟蘭陰氣質上更顯得雍容華貴,他漫聲道,“又沒人規定公主必須是女性,男公主也是公主。”

    “……”

    “……”

    “……”

    祝烏看向片場的其他人,表情只是有些勉強,但並無驚訝,顯然是提前協商好了。

    可祝烏記得,他看劇本的時候,劇本上並沒有說公主是男性,當然,也沒有明確說公主是女性……

    起初,他以為會是苟蘭陰反串,但沒想到,會是這樣……

    “祝烏w,你這樣看著我……”

    發覺祝烏的表情有些大受震撼,而不是跟其他人一樣的驚豔,苟蘭陰有些不快地皺了下眉,“是覺得我這個裝扮很難看嗎?”

    “……”

    祝烏在這樣的質問下,再次看了眼苟蘭陰。

    坦白而言,苟蘭陰這身打扮,一點兒也不難看,他的眉眼深邃有神,身形挺拔高大,氣質華貴而優雅,哪怕看不清面容,頰邊的面紗也能給人無限的遐想。

    編劇發出弱弱的聲音:“‘公主’這個角色一開始的設定是“男扮女裝”,可是,苟少爺說什麼也不願意女裝。”

    祝烏想到了後面的劇情,忽然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有了點戲感,又要出戏了。

    “我可以不擄走公主嗎?”他問導演。

    導演搖頭拒絕:“不行,總不能讓公主自願跟你回魔教,被你禁錮。”

    “祝烏,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麼明顯的嫌棄,苟蘭陰眉頭皺得更深,語氣隱隱不滿。

    “我的意思是,既然決定來參演了,最好按照原來的設定來,不然會很奇怪。”

    祝烏若有若無地掃了他一眼,“還有,你這樣太出戏了,觀眾也會覺得奇怪的。”

    “你以為是我願意來的嗎?”苟蘭陰掃了一眼某個方向,很輕地蹙了下眉。

    “不願意就回去。”

    苟蘭陰聽到這一句,抬起的眼簾看了看他,眉尖忽然鬆開,甚至連唇角都輕輕翹了一下,但卻是說了兩個字:“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