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司 作品

第十一章 開天筆

    酒過三巡,紀源只覺得今日的酒喝起來比先前的柳葉青更勝一籌,就著嘴上言語不自覺地便多喝了幾杯。

    蘇詩明見紀源不再提問,長舒一口氣,攜著司丞又舉杯勸酒。言語之間拍著胸脯說道,若是紀先生有何所需儘可開口,但凡城隍廟府中有的,絕不私藏。

    紀源聞言,心想反正也問了那麼多,再多些要求想必對方不會放在心上,便藉著酒勁上頭,明言自己平日裡閒來無事,喜歡寫些山水遊記,為增廣見聞,博覽群書必不可少,不論是天文地理歷史雜書還是鬼神志怪修行術法來者不拒,若是方便,想借一些來翻閱。

    城隍應允,著司丞將府中藏書盡皆備好,司丞領命離去。

    紀源舉杯道謝,這頓酒直喝到東方泛起魚肚白,紀源率先舉白旗投降,二人方才作罷。

    隨後城隍差司丞親自將紀源送回郡守府,臨離開時,從袖中掏出一支毛筆交到紀源手中。只言此物乃城隍大人最為珍惜的東西,得自百餘年前郡外某處深山古蹟之中,既是難得的書文作畫良筆,又是世間罕見的方寸之物,可用來收納隨身物品。只可惜此物品秩雖高,其上許多神奇之處即便是城隍蘇詩明亦無法堪破,卻是破損之物,其上禁制早已不在,無法煉化為己用,隨便一個修行中人稍稍注入靈力便可打開,相當於不上鎖的門戶防不得賊。

    紀源先前還覺得奇怪,說好的送他一些書籍怎麼沒見半本,這才恍然,心下暗喜,來了這方世界這麼久,終於見到一件像樣的寶物了。當下,哪還管他是不是破損,能裝東西在他看來便是一門極大的神通。

    隨即趕忙雙手接過那支筆,口中連連道謝。

    司丞輕輕點頭躬身與紀源作別,紀源作揖還禮。

    清風拂過,眼前哪裡還有司丞的身影。

    一陣入贅冰窟的顫慄,紀源猛然驚醒。

    夢中的一切歷歷在目如此真實,只是當他看著眼前那疊書稿與其上毛筆,心下深知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紀源晃了晃腦袋,酒氣依舊,卻不覺得睏乏,再看一眼身旁的婢女,輕敲肩背將其喚醒,蓮兒施了個萬福回房休息,他則提起那支筆,細細查看。

    這筆通體呈硃紅色,筆毛細長,紅裡稍帶了些白。筆桿摸起來溫潤如玉,非金非木,看不出材質,其上沒有任何紋路,然而當指尖碰觸筆桿中段某處,卻能明顯感覺到上面有些微不可查的突起。細細感覺之下,好像是兩個字,極為細小,若隱若現浮在心頭,正是開天二字!

    然而循著手上的感覺,再次查看,卻是光滑無比,沒有絲毫痕跡。

    紀源心生疑惑,本想著再探究一番,又想起司丞所言,便是城隍大人亦無法堪破其上神奇之處,想來說的便是這個。那自己也不用費那功夫,便不再糾結。

    隨後又想起一事,當即回憶起先前與城隍在酒桌上的言語。

    據城隍蘇詩明所言,當世修行者不外乎三類,人、妖與精怪。其中,最簡單的莫過於人。畢竟作為萬物之靈,具備修行資質,且運氣不要太差,得以通天靈氣灌體,而後在體內醞釀出靈息便算踏上修行一途,至於成就高低,資質是一方面,後天的修行亦極為重要。而妖類一族大體上指的是飛禽走獸與世間花草,踏上修行路的方法亦大體上與人類一致。不同的是妖類不需要所謂的修行資質,只需有足夠長久的生命,便可在天地靈氣中慢慢浸染,待體內靈氣積攢到一定程度,由量化質,突破桎梏,便算踏上修行一途,這也便是民間傳聞中活了千百年的野獸會被稱為妖的由來。至於精怪,是最少也是最難的一種。但凡世間萬物,只要沒有生命的,可能是一塊石頭,也可能是一本書,亦可能是一陣風,只要機緣足夠,孕育出靈光,便可化身為精怪修行。仙俠小說中的劍靈器靈等物便在此類範疇,並非無的放矢。至於城隍廟中的一眾陰司,只能算是人族修行的一個分支,亦只能算在在修行三大類的範疇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