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司 作品

第八章 柳河灣

    話至此處,紀源大概將事情的經過捋清了,也難怪柳樹根的妻子看到自己前來扣門會不由分說以死相拼。好在柳老漢是個明白人,將柳二郎攔了下來,否則此時的紀源就不是臉上有一排緋紅掌印那麼簡單,沒在此丟下半條小命算不錯了。

    至於背後被那尖銳的鋤柄戳了拿下,雖未見紅如今亦是隱隱作痛,只不過在婦人連連致歉賠罪下算是白捱了。

    紀源無奈嘆息,只能化鬱悶為食量,多吃他家兩口米飯算是與自己討些賠償。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紀源來這斷鴻界雖然只有短短數日,但所經歷的兇險比他過去的二十八載歲月都多,本以為老頭子墨言自稱是這一方世界的擁有者,自己作為他唯一的便宜徒弟,即便不能在此稱王稱霸萬事開掛,至少不能有性命之虞吧。哪曾想一路行來卻這般坎坷,三番兩次差點被人砍死,自己卻無半點招架之力,當真是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說好的修行成仙呢?說好的無上功法呢?說好的飛天遁地呢?想起還得在這生活二十年,半點關於修行的門檻都沒摸著,還得找那該死的三魂七魄,無異於海底撈針,兩眼一摸黑,半點頭緒都沒有。

    紀源面露愁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柳老漢好似看出了什麼,囑咐兒媳拿出一些自家釀造的柳葉青來,只說為先前的誤會要與紀源賠罪。

    紀源也不客氣,一碗酒水一飲而盡。酒氣醇香酒味甘甜,入口溫潤直順著喉頭下腹,忽覺那酒中有一股微不可查的靈韻於腹中散開,直至四肢百骸,極為舒服。至於度數,估摸著在二三十度左右,比紅酒香沒白酒烈,很好入口。

    一個酒嗝上來,周身忍不住打了個顫,瞬間覺得神清氣爽,紀源忍不住笑道“好酒!”

    正看向柳老漢,卻見老漢神情怪異,與柳二郎相視一眼,不作言語,只瞬間便恢復正常。

    “紀公子海量!”只說了一句,自己也拎起酒碗一口乾了。

    喝酒下肚,言語出口,就像肚子裡的話與碗裡的酒水換了位置一般。

    紀源與柳氏父子漸漸熟絡起來,柳老漢先前問過紀源籍貫,卻也是紀源最不好回答的問題,只能謊稱父母不在只與師傅生活,不久前因為某些變故失散了。

    柳老漢哪聽不出話中的意思,不便多說便也不再過問,話鋒一轉又問紀源今後有何打算。

    紀源稍加思索答道“身無長物亦無安身之處,只能一邊尋山問水撰寫遊記,一邊尋找師傅。”也算是據實回答,畢竟來此界之前紀源就是名副其實的寫手。

    柳二郎聽了此言,笑道“我也認識些字,平日裡喜歡讀些山水遊記,來日紀先生若是出了書,還望差人寄些過來與我拜讀。”

    紀源欣然應允,而後反問柳老漢關於柳樹根之事要如何處置。這問題紀源想了很久,總覺得哪裡不對,又沒太想通,試問有哪個老人在自家子女慘遭橫禍之後能如此淡然。

    柳老漢只是搖了搖頭嘆道“人各有命,從得了那金麟龍紋鯉開始便是柳樹根命中的劫數,過了還好,於他於全族皆是幸事,過不去,便也怨不得誰。”隨後自顧自喝了一口酒又道“至於行兇之人,殺人償命,老夫自會向其討個說法。好在不是曲城主派來的那撥人乾的,不然還真不好辦。”話罷,臉上竟有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