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火種

    時星詫異。

    瞪大了眼看向祭司。

    祭司卻平靜, 這是她推演許久,反覆進入時間流得出的結果。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藍星有任何王獸能冒著承受能量亂流,進入的理由。

    雙生星系和王獸一戰持續百年, 王獸的群落, 率領的星獸大部隊,都被雙生星系的團結擊垮消滅, 最後一戰裡, 雙方更是兩敗俱傷,王獸帶著零星的高階星獸逃命, 而雙生星系內,聯盟的首相已於前些時日故去,接下來, 會是帝國的兩位君主。

    雙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隔著血海深仇。

    在這種情況下, 如果是為了復仇, 捲土重來,第一站顯然不會是藍星。

    藍星最著名的,只有醫療能力。

    “你知道一隻星獸能活多少年嗎?”

    時星迷茫。

    祭司給出答案, “就目前觀測到的, 有存在跨越千年的星獸。”

    “因為它們特有的遷徙、破壞習性, 讓我們很難追溯一隻星獸的一生, 繼而獲得它們自然壽命的數據。”

    “不過沒關係,就按一千年算吧。”

    “如果一隻星獸在沒有生病受傷, 一直還算健康的情況下, 能存活一千年。”

    “王獸目前不到四百歲, 還沒活到星獸普遍壽命的一半, 我想,該是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的。”

    “類比我們星系,智慧生命平均壽命有300歲,一百五十歲,相當於政客初具聲勢,軍人最睿智的階段,要在最好的年華死去,任是誰都難以接受吧。”

    高階星獸也是擁有智慧的生命體,也不能例外。

    況且它之前已經集結成了規模如此龐大的群落。

    也帶領獸群摧毀了不止一個星系。

    擁有如此的“豐功偉績”,怕是更不能輕易屈從命運的安排。

    時星張開了嘴,卻說不出話。

    尤其是往內裡想藍星的歷史,結合著祭司的推斷,便很快能明白在王獸到來之後,藍星的決定。

    這一場災難,是藍星拒絕醫治王獸而導致的。

    祭司嘆了口氣,“可惜,百年的抵禦戰讓藍星也元氣大傷,我們沒有現存的守護者了。”

    如果還有時星這樣的存在,以王獸目前的狀態,哪怕吃力,也還有搏一搏的機會。

    可惜……

    嘆過氣,祭司很快從惆悵的情緒中脫離,轉頭看向時星,詢問,“想進出生地逛一逛嗎,母樹們看到你都格外熱情。”

    看著一望無垠的母樹,祭司笑道,“母樹一直對我也很熱情,藍星上都說祭司和守護者是母樹最偉大的兩件作品,可能吧。”

    時星點頭。

    走到一棵母樹前,時星問道,“我能摸一摸它嗎?”

    “可以的。”

    時星把手放到母樹軀幹上,感受到了熟悉又陌生的精神力。

    熟悉是因為在樹巢的每一天,他都感受著相似的波動。

    而陌生,時星發現了,每一棵母樹都是不一樣的,精神力頻率也不一樣,這些都是母樹,卻不是他出生的那棵。

    他有些想念樹巢了。

    有樹枝垂落,樹葉拂過時星臉頰。

    第一棵母樹這樣幹了,其餘的母樹像是比賽似的,時星路過的時候也偷偷這樣做,哪怕祭司禁止了,還是抵不住母樹們的頑皮,總有葉子趁著祭司不注意往時星身上落。

    祭司無奈,“抱歉,她們應該是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能量。”

    “孕育你的母樹剛剛移植,她們應該很想她。”

    在一個地方停下,時星看著土地上的坑位,感受到了熟悉的能量波動,是……

    “這就是移植帝國的那棵母樹,之前栽種的地方。”

    時星喃喃,“我感受到了。”

    走近,能量在時星指尖打著璇兒,繼而沒入土地。

    “底下應該還有一些根系,移植的時候只留主根,細碎的氣根和枝葉都進行了修剪,你感受到的應該是土地裡她殘留部分的能量。”

    祭司:“不過很快,它們會與其他母樹同化。”

    時星點頭,蹲下摸了摸土地,果然感受到了更充沛的熟悉能量,它們也像是打招呼似的,往他的方向湧來。

    兩個人自然還會聊一些帝國和藍星的不同。

    尤其母樹和藍果在兩邊的變化,祭司會問,時星也有疑惑。

    得知帝國建立了樹巢,他們打在帝國皇室精神海中的契約十分有效,祭司終於得到了一絲欣慰。

    但當聽到離開了藍星能量充沛的環境,最終度過成熟期的藍星人只能存活一半的事實,祭司笑容又變得苦澀。

    “對不起,這已經是我們在短時間內能做到的最好。”

    “要留存本星球的人,為藍星留存火種,總是會有一些顧及不到的地方,抱歉。”

    時星並不怪祭司與藍星。

    這麼匆忙的時間內,能完成契約,商討好一系列養育條件,和藍星人在帝國的成長問題,已經很不容易了。

    如果藍星不拒絕醫治王獸,也不會淪落到消失的地步的吧,時星想。

    “你們……沒想過向其他星球求助嗎?”

    時星驀然問道,眼中還含著一絲自己也不知道的期待。

    祭司低頭笑了笑,笑容不達眼底,“最早想過,但是你知道,藍星條件特殊,就算是求助,援軍也來不了藍星,總不能讓他們日復一日守在戰艦中圍著藍星吧。”

    “其次,我們不知道王獸目前的戰鬥力,也不知道它是如何抵達藍星的,我嘗試過很多種辦法,但都看不到路徑,我想這應該是,在時間流中不可改變的命定,不然我不會連探索都找不到。”

    “只有不容更改的時間流,才會存在無法侵擾的路徑。”

    “而我的能力對於時間流,本身就是變量,法則有其固定的運轉秩序,也有誰都不能抵達的地方。”

    “後面我又做了些嘗試,進一步印證了路徑唯一性。”

    “在我的求助動作之後,時間流仍舊穩定,統一,且唯一。”

    “經過商議,我們一致決定將最後的時間,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比如移植母樹,比如保留文明,比如,琢磨一些破解困局,讓藍星恢復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