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米 作品

第64章 第 64 章

    陳述白放下御筆,“怎麼,想娶她?”

    哪兒跟哪兒啊,煜王汗噠噠,可話都說出口,也不能收回了,“若皇室不反對,臣弟想娶她。”

    說完就鬧個大紅臉,十四歲的小丫頭,呆頭呆腦,哪是他喜歡的類型,就算“娶”回去,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等風頭過了,再送她離開。

    陳述白審視著少年的臉,不覺得他是一個能夠為了報恩搭上自己姻緣的人,若非對那個叫木桃的繡女有些感情,是不會一再豁出去的。

    “抓到陳斯年再說。”

    “不是,”煜王忍不住上前,坐在了御案下,“能不能先把人給臣弟,臣弟立個軍令狀,不抓到人,遁入道門,不問凡塵事。”

    那還能娶木桃?陳述白輕笑著搖搖頭,想起殊麗對木桃的維護,若是還給木桃自由身,她也會欣喜吧。

    她最近都有點悶,也該讓她高興高興了。

    “去司禮監取契約吧,就說是朕的意思。”

    同意了!竟然真的同意了!

    煜王猛地站起來,眼前發花,甩了甩頭,跪地謝恩。

    當殊麗拿到木桃的賣身契時,心裡懸著的大石終於落地。

    陳述白承諾過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拿她身邊人做威脅,金口玉言,大抵不會更變。晚娘和木桃的離開,讓她再無後顧之憂。

    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晚姐姐可以提前兩個月離宮,木桃結識了煜王。

    這兩日,她想了很多事,不僅是皇室容不下她肚裡的孩子,還有勢必要進行的選秀,很可能成為對她的致命一擊。

    皇后和妃嬪冊立之時,就是她徹底失寵之日,一旦徹底失寵,她會被仇家啃噬的渣都不剩。

    與其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不如鋌而走險,遠離是非。

    只是,不能與陳呦鳴、晚娘、木桃光明正大地做生意了,也不能與她們歡歌笑語了。

    惋惜總是有的,盼望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可她這麼安排,不見得木桃會聽從,當木桃推開煜王跑來時,已是滿眼蓄淚。

    殊麗上前抱住她,哄了好一會兒,“都十四歲了,動不動就哭,不害臊呀?”

    “我不要離開姑姑!”

    “聽話,煜王會安頓好你。”

    “我不跟別人走,我要陪著姑姑!”木桃哭得撕心裂肺,驚動了其餘繡女。繡女們紛紛走出來,不解地望著相擁的姐妹。

    煜王尷尬地咳了下,打發道:“都回屋待著去,沒你們的事。”

    說完,他拉住木桃的頭髮,動作極輕,“走了走了,哭哭啼啼,會讓別人以為我強搶宮女。”

    木桃嚷他,“你就是在強搶宮女,我不走!”

    “小桃兒聽話!”

    殊麗忽然變了語氣,態度極為嚴肅,嚇了木桃一跳。

    從不會對她發火的姑姑動了怒,木桃敢怒不敢言,扁著嘴委屈巴巴地抽泣,淚豆子大顆大顆滴落在廊下木板上,任誰看了不說一句殊麗狠心。

    殊麗轉過身,神情淡漠,“走吧,從此以後,你就是煜王的人,與我再無瓜葛,莫要惦念著宮裡的事,好好經營自己的日子。”

    就算被責罵,木桃也想問清一件事,她只是天真,不是傻,湊過去小聲問道,“姑姑是不是有其他打算?不必回答我,你不動就是默認了。”

    殊麗閉閉眼,真的沒有動作。

    木桃心裡稍微好受些,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淚,“好,我走,可我不會丟下姑姑一個人的,永遠都不會。”

    說完,她轉身跑開,連包袱都沒有收拾。

    煜王也看出殊麗的決然,雖不知因為什麼,但他心裡做好了幫襯她的準備,即便會頂撞天子,“我在城中買了一座小宅,暫且安頓木桃,你若得空,可以過去坐坐,沒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別單槍匹馬。”

    殊麗沒有回頭,啞聲道:“多謝,還有,請幫我保守秘密。”

    都不知道是什麼秘密,可煜王還是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跟陛下講的。”

    身後的腳步聲漸遠,殊麗默默回到耳房,獨自坐在方桌前,靜數著時辰,一刻鐘、兩刻鐘......她的木桃應該已經走出了宮門。

    經年,保重。

    一下失去兩個能夠說貼心話的姐妹,殊麗心裡空落落的又如釋重負,默默籌謀起出宮的計劃。

    宮外的日光似乎比宮裡熾烈,可不被逼到份兒,她是萬萬不敢飛蛾撲火,只因之後的幾十年,都要隱姓埋名。

    若能逃離,世間將再無姜以漁,也再無殊麗。

    入夜,風雪交織,歇山頂上覆了一層薄冰。

    殊麗挑燈來到燕寢,等了兩個時辰才將人等回來。

    今晚的她格外熱情,任陳述白擺弄,只是到了臨門一腳,卻突然捧起男人的臉,水盈盈地望著他,細細的指尖撫過他俊美的面龐。

    陳述白眉頭舒展,眼尾很快暈開兩抹紅。

    他凝著殊麗靈動的眸子,低頭去吻她眼簾。

    殊麗閉眼,任他細細密密地親著,指尖蜷起,與他的低吼相襯。

    陳述白沒想到她這麼大膽,比不過元佑的不愉悅一掃而光,抱著女子喚了聲“麗麗”。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喚她,殊麗學著他回吻他的眼簾,“我叫姜以漁。”

    陳述白沒如她的願,反而將她摟得更緊,恨不能揉碎在懷裡。

    她是他的殊麗,不是元家的姜以漁,無關身世,只關風月。

    驀地下唇一疼,微挑的鳳眸一怔。

    她主動吻了他。

    雖然只是輕輕地啃咬,卻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了過來。她願意放下心結來吻他,是不是意味著,她忘記了元佑,心裡裝下了他?

    說欣喜若狂可能誇張,可陳述白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恨不得將最好的一切都捧給她,只要她想要。

    將人推在枕頭上,反客為主,深深地掠奪了她的清香,攫取了她的甘甜。

    殊麗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仰著頭迎合。

    陳述白幾次失控,想要拉開她的裙帶,可顧及到她來了月事,還是停了手,環住她的肩,一次次掠奪她的舌尖。

    細吟和粗嘎交織,一個敗於下風,一個勢頭正盛。

    芙蓉帳暖,一吻久久沒有落幕。

    殊麗也不知自己今晚怎麼了,渴望與他相擁,要不是肚子裡的小東西見不得光,她或許會坐在他身上搖曳腰肢。

    莫名的浪蕩啊,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有很多個迷離瘋狂的夜晚,她甚至覺得陳述白和元佑是一個人,渾渾不清。

    餘溫未消時,她窩在陳述白懷裡,指尖卷著他的一縷墨髮,“明兒我想出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