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米 作品

第26章 第 2 6 章

    “你要做什麼?”

    “說了跟我再做一遍。”

    殊麗欲哭無淚,馬車也恰好抵達一戶農舍,車伕走到籬笆牆外,跟農舍內的老嫗打了聲招呼。

    殊麗向外看,發現那老嫗就是昨日的老婆婆。她趕忙跳下馬車,腳步匆匆地走過去,“婆婆,當心他們。”

    老嫗本想拂了車伕的借宿請求,卻在見到殊麗走來時,登時喜上眉梢,“閨女,你怎麼回來了?”

    隨之,她看向慢步而來的高大男子,歡喜之情溢於言表,“你們是途中遇見困難,去而復返?”

    老人家看向“元栩”時,眼睛快要放光了。

    殊麗這才反應過來,元栩和元佑是雙生子,加上婆婆眼睛昏花,怕是將人認錯了,“婆婆,他不是”

    元佑卻上前一步,露出點點笑意,稀淡的沒什麼溫度,看著卻人畜無害,“是啊,馬車壞了,只能再來叨擾您一晚。”

    婆婆年紀大,腦子轉的慢,只知道這兩個年輕人對她很友善,不止幫她種花生,還留給她十兩銀子,著實是兩位大善人。

    沒有懷疑他們怎麼多了個強壯的車伕,婆婆側開身子,迎他們進去,“你們今早一走,我這心啊空落落的,這回剛好,當作陪陪我,想住多久都可以。我剛要燒火做飯,正好給你們添副碗筷。”

    殊麗捏下眉心,想跟婆婆解釋,又覺得沒這個必要,元佑再混賬,也是針對她,應該不會傷害婆婆。

    再說,有那個強壯的車伕在,她也走不成。

    於是,她忍氣走到婆婆面前,“我陪您做飯去。”

    “好。”

    殊麗攙扶著婆婆,側眸看了一眼坐在院中的男子,發現他與元栩沒有一點兒相像之處。

    昨晚元栩借宿後,就開始幫婆婆幹活,而今日這位,跟個大爺似的往那兒一坐,挺拔如蒼松,卻給人一種靠不住的感覺。

    感受到有人在注視自己,元佑投去目光,就見攙扶老嫗的小女子迅速扭回了頭,腳步稍快地進了灶房。

    用飯後,殊麗陪老嫗聊了會兒,等老嫗睡下,她回到昨晚的屋子,推開窗縫瞧了一眼,見那魁梧的車伕守在院門前,深知無法從正門離開,於是走到對面的窗前,望了一眼坑坑窪窪的荒地,一咬牙,抬腿跨出窗外,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裡離皇城不算遠,只要腳步快些,就能在天亮之前趕回宮。

    周遭雖荒蕪,卻有一股清幽的花香,分不清是梔子還是茉莉。

    沿途沒有燈火,星空卻璀璨,為大地鍍了一層暖色,殊麗方向感還算不錯,不至於在荒野迷路。

    正當她走累了想要靠在路邊的大樹下歇腳時,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她墊腳望了一眼,見黑濛濛的夜色中,元佑跨馬而來,心口一緊,忙不失迭地小跑起來,氣息不勻。

    可縱使拼盡全力,還是被那人攆上了。

    元佑跨坐的是拉車的黑馬,沒有汗血寶馬矯健,卻輕鬆攆上一個徒步的女子。

    快要與之並齊時,他一手拽住韁繩,斜側身體,長臂一撈,將軟乎乎的姑娘撈上了馬背,按坐在懷裡。

    這一幕,似曾相識,似夢非夢。

    正當他恍惚時,殊麗劇烈掙扎起來,全身都在用勁兒。

    元佑攬住她的腰,大手毫不客氣地覆在她的小腹上,側眸看了一眼,拉轉韁繩,使馬匹調轉了放向,朝農舍奔去。

    “你放開我!”

    殊麗苦不堪言,都不知自己何時招惹了這麼一個優雅的瘋子。

    元佑下巴抵在她肩頭,懶懶一笑,忽然停下了馬匹

    另一邊,皇家囿園。

    夜幕拉開,囿園中燃起篝火,載歌載舞。韃靼和瓦剌的使者端著酒碗,與太皇太后說說笑笑,太后和朝臣們陪在一旁,各懷心思。

    周太妃估摸完時辰,走回自己的帳篷,對還在對鏡梳妝的禾韻道:“陛下醉酒,我送你進去獻舞,今晚是一個良機,定要把握住。”

    禾韻盈盈一拜,說了幾句感恩的話,旋即戴上幕籬,隨周太妃去往皇帳。

    不同其他帳篷,皇帳猶如貝闕珠宮,處處精緻考究。一張緗素色紗簾將帳內隔成兩間,天子躺在裡間的金絲楠木大床上,由著馮連寬按揉頭部。

    周太妃走進來,笑著對紗簾中的天子道:“陛下日理萬機,很少得空,今兒趁著喜慶,不如欣賞一段歌舞?”

    簾中人未語,周太妃摸不清對方的意思,又道:“就是前些日子,我給陛下引薦的侍女,陛下不妨瞧上一瞧,若是稱心,就收回宮做守夜宮女,也能了卻我一樁心事。”

    簾中傳出馮連寬的笑語:“太妃有心了,只是陛下龍體欠安,還是改日。”

    周太妃上前半步,盯著簾中朦朦朧朧的身影,“一小段歌舞而已,耽誤不了多久,請陛下哂納。”

    說完,她不等簾中人拒絕,拍了拍手,退到帳篷一角。

    聽見拍手聲,禾韻朝門口的侍衛歪歪頭,帶著兩名女樂師走了進去。

    為了應景,禾韻跪在紗簾外,說了幾句吉祥話,就摘下幕籬和斗篷,露出裡面淺綠色的舞衣。

    平平無奇的一件舞衣,卻大有玄機,當鼓點起時,她扭轉腰肢,跳起辛辣惹眼的舞蹈時,褰去了第一件外衫。

    簾中發出一聲驚歎。

    禾韻備受鼓舞,又褰去另一件。這舞蹈跟殊麗上次跳的極像,應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當層層外衫褪盡,裡面僅剩下一條露臍流蘇金絲舞裙。

    她高舉兩手,擺出飛鳥狀,隨旋律不停變幻身形,看得馮連寬老臉通紅,默唸她可別再脫了,這誰受得了!

    好在對方知道收斂,堪堪扯掉了水滴流蘇,露出白白的肚皮,便收了舞勢,微喘著大氣兒。

    床上的天子坐起身,重重撫掌。

    取悅了天子,等同於一隻腳邁入後宮的大門,她心裡狂喜,看向同樣滿臉欣喜的周太妃。兩人密謀良久,總算沒白費功夫。

    可簾中天子始終沒有開口,還是由馮連寬代的話:“舞姿曼妙,鸞回鳳翥,賞。”

    禾韻跪地謝恩。

    馮連寬裝模作樣地彎腰請示天子,又道:“賞卿一壺酒、一隻羊腿,外加一碗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