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井烹香 作品

第121章 第121章

    不會有現在住的這套豪宅光鮮,但金曼曼的物慾似乎有所下降,原因令人遺憾——不是因為她找到了更有力的支撐,而是她發現錢也解決不了她的不安感,反而有所增加,人在一無所有的時候似乎也無所畏懼,稍微有了一點身家,有了點可失去的東西,便立刻成為自己之前嘲笑的那種人,畏首畏尾,害怕著哪怕一點點失去。

    【我思來想去,出國前要把針打掉,在國外哪有錢打水光針,曼曼,你有沒有渠道能約到js的號子?我想讓胡醫生給我打,但她實在是太紅了,一個月內都沒號子】

    【最常見的盯梢其實就是幫老闆盯情婦,很好笑吧,大多數老闆其實都知道情婦是什麼玩意兒,反而不會去盯原配,和原配都生了孩子,利益一致,不可能離婚的。情婦就不好說了,他們也不想找吃裡扒外的小三小四啊,賊好笑,自己出軌的男人反而要對女人講忠誠】

    大概因為她是女客戶,而且是抓‘出軌的小三’,從朋友圈看又是美女,虎哥的話也比較多,【我問老闆,你說的這個忠誠是雙向忠誠,對感情的忠誠?他說一個人可以對感情不忠誠,但要對錢忠誠,對僱主忠誠,對事業忠誠——有錢人說話真的一套一套啊】

    同行吐槽最有共同話題,金曼曼也忍不住笑了,【可惜,一個人如果對感情不忠誠那往往對僱主也不忠誠】

    【是這個理,所以小三出軌的可能性很高】

    其實金曼曼暗中覺得,說不定虎哥在外也有情況,因為人總是樂於說別人,看不到自己,輪到自己時一樣會犯人性的錯誤,尤其他自己做這一行的,什麼手段都知道,如果有,也能瞞得天衣無縫。不過,有意思的是,如虎哥這樣的男人也總是能找得到不錯的女人和他結婚,在婚前,妻子們似乎也並不會評估這方面的風險。

    當然了,萍水相逢,這話犯不著去點破,閒聊到下班時分,金曼曼這裡幾個渠道都來了消息反饋:楚君下午說自己生病了,發高燒,補了個掛號單——像是她總監這個級別,請假其實說一聲就行了,也不用核實什麼,港聯服務的考勤沒這麼嚴格,再說昨天的確大家也忙一天了,今天兵荒馬亂,沒人追究這事兒,只是對接的小嘍囉想到工作室這邊有事要找楚君對接,就過來解釋了一下。

    虎哥這裡呢,也發來了照片,地下車庫有動靜了,楚君一個人出來的,看著似乎沒什麼不妥,但是,上車後在方向盤上趴了很久,盯梢的小弟覺得她可能在哭。

    【要不要近距離看看?讓他去關心一下?】

    虎哥對美女比較殷勤,主動提供較體貼的服務,金曼曼猶豫了一下,【也好,麻煩了。】

    對這種情況,虎哥這類專業人士是有準備的,車裡備了保安服,披一件就行,物業過去關心不開車的業主嘛,但是,小弟才拐出楚君的視野盲區,往她的保時捷走過去,保時捷便猶如驚弓之鳥,一下發動衝出地庫。虎哥只得把針孔攝像機拍下的視頻發給金曼曼,他今天賺了三萬元勞務費,送點贈品金曼曼拿得也不虧心。

    【我把gps的後臺網址給你發一下,這個東西可以待機六個月的,這期間如果你看到她停在哪裡,有需要都可以和我說,我們這裡隨時可以過去拍攝】

    沒拍到楚君和姦夫一起出現,金曼曼的抓姦不算成功,虎哥的售後很貼心,金曼曼忙著分類保存證據,過一會才感謝他,【有空一起出來吃飯】

    【沒問題,叫上陽哥,大家交個朋友。】

    虎哥明顯比林陽大,但仍對林陽很尊重,金曼曼心想他也還算老實,居然沒勾搭自己,看來虎哥的妻子還算是比較幸福。

    【嗯嗯,一定一定】

    金曼曼心不在焉地發消息,同時還在反覆研究楚君的表情,她把照片drop到電腦,放大,仔細地端詳楚君在車裡伏方向盤的一幕,像個猥瑣男一樣,試著探看她因此垂落的衣領。

    有紅痕——

    金曼曼有種很不祥的感覺,她禁不住皺起眉頭,拿起手機聯繫楚君,【君姐,有空嗎?我出來了,今晚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她想見楚君一面,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

    【曼曼,真的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想問我口供的事情,其實當時我也沒有太看得清楚,我聽嘉俊總說,是你從房門口跑出來跌倒的,不知怎麼的,我就覺得自己好像也看見了,但是,真要說的話,好像又沒看清楚,感覺記憶有點模糊】

    楚君大概已經下車了,她回消息的速度很快,金曼曼打開網址刷了一下,gps的信息是有滯後的,還沒更新上楚君現在的位置。

    【現在不知道警方那裡怎麼說,是不是需要我更改口供,但是,怎麼說呢,我確實是沒看清楚,不敢肯定……你是負責裝修的,應該知道別墅裡的安保攝像頭都在哪裡吧,要不要找一下,有沒有錄像能證明你的清白,其實我也覺得不會是你,但是,怎麼講,沒看清楚,我也不敢給你保證啊。】

    金曼曼知道有一種病叫做‘群體性癔症’,就是一整個群體的人,都會被莫須有的節奏影響,堅信發生了某件事,甚至於還能把細節自行豐富出來,在患者的記憶裡,這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人的短期記憶本來就不是很可靠,就像是關沒關房門,很多人在一步步的回憶中,可以想象出兩三個不同的版本,但每一個都很栩栩如生,直到回去檢查房門,確定結果之後,才發現真正的回憶早已完全消失,自己並不真的記得出門時先跨了哪一隻腳,又是什麼心情。

    連自己做過的事情都是如此了,所看到的畫面又怎麼能夠完全相信呢?這就是為何定罪要形成實物證據鏈,目擊證人的口供只能當成參考,金曼曼一下午都在鑽研這些知識,她知道荀嘉俊和楚君立於不敗之地——他們完全可以推說是自己看錯了,別說現在這只是一起不幸的事故,就算的確被定型為謀殺案,警方也沒辦法拿他們怎麼樣,楚君的態度也很顯然了,她說她自己並沒看清楚,只是被荀嘉俊帶了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