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絲米麵 作品

第三百一十八章 燕世子都為國瘦脫相了

 應天城皇城西側,西安門外青溪九曲旁。


 從北邊的太平橋到南邊的西安門外大街,再到西邊的黃家巷,整個偌大的一片,皆為太孫府的佔地範圍。


 僅僅是這片地皮,就足以顯示出朱元章對皇太孫的寵愛程度。


 重簷樓閣,幾乎是彷著東宮的佈局營造而來,只不過是在規格上稍微低了一份。


 但反倒是因為在宮外,抵臨青溪九曲,太孫府引了一條活水入府,在府中營造出了一片亭臺樓閣、水榭假山的園林。


 在一片以蘇州府太湖石堆砌營造,以及各種灌木綠植及各色花卉名珍裝點的太孫府後院。


 看似角落隱秘眾多的地方,卻有著一座小屋靠牆而建。


 “殿下,信國公和西平侯的隊伍,不日就要到應天了。”


 “陛下和太子的意思,公爺和侯爺入城的時候,還需殿下您出城迎接。”


 已經從詔獄回來,休息了幾個時辰的朱允熥,斜靠在一張軟椅上,微微眯著眼。


 田麥就站在朱允熥的眼前,躬身肅立:“鐵鉉傳信,問奏殿下,倭國境內如今似有合流之勢,是否能授予鎮倭大軍臨陣決斷之權。”


 “準。”


 朱允熥澹澹出聲。


 自唐時流傳下來的瑞龍腦,因為大明如今新徵交趾,再一次出現在中原王庭之中,澹澹的香菸從博山爐中飄散出來,瀰漫在此間書房之中。


 田麥手握著一支細筆,在左手捧著的小冊上,有關倭國方面請奏的事件上記錄了一下。


 隨後,田麥又道:“高仰止來奏,吏部前些日子已然去函詢問交趾道選官考核事。”


 “清化大都督府問事,能否招募交趾道百姓,為各城捕快、及少量組建地方衛所。”


 “徵南大將軍來奏,開春在即,請調草藥、兵甲、火藥、火器諸般。請輪番太醫院太醫,加徵遷移直隸百姓充實新徵邊地。”


 朱允熥躺在軟椅上轉了一下,避免半邊身子被壓麻了。


 隨後,才緩緩說道:“交趾道乃大明一十三道之一,吏部問交趾道選官考核事,交趾布政使司責無旁貸。清化大都督府鎮守交趾,有便宜行事之權。徵南大將軍奏,轉交兵部、戶部等,不可延誤軍機。”


 東邊的事情和南邊的事情說完之後。


 田麥小心翼翼的將各項備註上,而後目光轉動,低聲道:“涼國公奏問,西北目下平定,朝中何時另派大將前去輪番替換。”


 朱允熥微微一頓,這才想起已經有兩年不在京中的藍玉了。


 手掌輕輕的拍著軟椅,沉吟片刻後才說道:“壓下不回。”


 田麥抬頭看了一眼皇太孫,竟然連給涼國公回訊的事情也不做。


 想了想,田麥轉口道:“燕王發文,問詢今冬棉甲還需幾時才能抵達北平,燕王殿下想要在今冬深入一趟草原。”


 朱允熥停頓了一下。


 然後才輕聲道:“也不回了,棉甲早些日子就從龍灣碼頭出海了,想必不日就會送到北平。”


 田麥點點頭。


 最後,即便是太孫府裡沒有旁人,此間更是除了他二人之外別無他人,但他還是轉頭看了一眼四周。


 隨後才壓著腳步上前一步,低聲道:“張志遠來信,唐可可如今已經官至北平千戶將軍。”


 朱允熥微微一笑:“我四叔總是能發現很多的將才。”


 田麥附和著露出笑容,低聲道:“殿下要張志遠結交的北平一方諸如朱能、張玉等軍中將領一事,如今也辦的頗為不錯,張志遠已經收了朱能和張玉家的小子帶在身邊作為親兵。”


 北平城,是自己從洪武二十四年就開始佈局入手的。


 對那邊的事情,朱允熥從來就沒有放鬆過警惕。


 現在並不是收穫的時候,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需要用到的時候。


 朱允熥想了想,輕嘆一聲,他很不希望大明的未來還會走上老路子。


 “這件事情順其自然,應天這邊要減少和張志遠的來往。”


 田麥點點頭,默默應下。


 讓人插手北平,這件事情他從來不敢假人之手,更不敢暴露出去半分。


 砰砰砰。


 這時候,小書房的門從外面被敲響。


 躺在軟椅上的朱允熥,斜眼默默的瞧了一眼,便合上雙上。


 田麥瞬的一下轉過身,眉峰豎起,到了門後伸手緩緩打開,看到外面的來人,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何事?”


 門外,卻是田麥手底下的暗衛。


 見到統領,暗衛抱拳沉聲稟報:“田統領,詔獄那邊,李二福的口供都問出來了。”


 說完後,暗衛從懷中取出一本筆供。


 田麥接過筆供,揮揮手:“候在外面。”


 “殿下,這是李二福的口供筆錄。”


 等了整整兩天,朱允熥這時候再聽到這樁桉子的事情,只是微微的睜開眼,接過田麥送來的口供,緩慢的翻開審閱著。


 ……


 “通政使司給咱們的奏章扣住了!”


 “他來徵到底想要做什麼?”


 “是想要把持朝堂言論嗎?還是想做什麼事情!”


 吏部衙門的公房裡,工部尚書王儁,拍著桌子,滿臉的憤怒。


 “要不要老夫替你寫好拜帖,好讓你去問問來徵的意思?”詹徽翻翻白眼,對竟然這般有失官體的王儁表示不滿。


 王儁板著臉看了詹徽一眼,然後撇撇嘴冷哼一聲,拍著屁股重新坐下。


 坐在他邊上的戶部尚書鬱新哼哼兩聲:“來徵已經留足了情面,不然我等還不知道這些奏章現在到底是已經送到了陛下面前,還是被留在通政使司衙門裡面。”


 詹徽默默的點著頭,算是認同鬱新的這番言論,伸手拿起面前的茶壺,高高舉起,小心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