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絲米麵 作品

第二百九十章 好巧,你……們也來喝茶?

    對小胖和小憨兩人,朱允熥直接擺開了聊就成,不用摻雜利害關係,最多就是這兩人可能會越來越防備自己下黑手。

    對行走三人恩威並施、兄弟相稱,再給他們這些正值熱血上頭,懷揣偉大夢想的年輕人做不完的能壓垮人的事情,他們就能死心塌地。

    而對於孫成和田麥這樣的人。

    朱允熥覺得,沒有比一起逛青樓,能更加讓他們忠心於自己的手段了。

    哪怕當懷裡摟著小女娘,心裡已經想到了一萬種深入交流的方式,他們兩人在自己面前也會保持著正襟危坐的樣子。

    孫成眼光閃動了一下,低聲道:“去教坊司?”

    “e……”一個字還沒說出口,朱允熥眉頭一凝,然後搖搖頭:“去夫子廟那邊。”

    不能一直白嫖自家的產業。

    白嫖是可恥的!

    然後,朱允熥又皺眉看向孫成:“你咋今天不穿飛魚服呢?”

    孫成啊了一聲,愣愣道:“屬下現在回去換?”

    田麥在一旁整張臉已經快要憋紫,伸手拍拍孫老兄的後背:“等下孫兄結賬就好了。”

    “嗯?”

    孫成又愣了一下。

    再看向皇太孫,只見對方已經是領著田麥走出去老遠。

    “青花閣?”

    “不夠騷!”

    “下一家。”

    十里秦淮,十里風月。

    秦淮之畔無數妓家日復一復的上演著古道悠長的柔情。

    而從東秦淮開始點名的朱允熥,僅僅是看了一眼頭家的招牌,就沒了進去的念頭。

    “萬花樓?”

    “下一個!”

    從第二家門口路過,朱允熥仍然是跳過。

    而後,便是連續數十家。

    跟在太孫身後的孫成,則是迷茫了一路。

    為什麼自己沒有穿飛魚服就要結賬?

    為什麼田麥就知道原因?

    孫成不解的看向走在前面的太孫。

    朱允熥這時候終於是停在了一架秦淮河畔的庭院樓閣前。

    “幽谷院?”

    朱允熥嘴角微微一樣:“容孤一探深淺!”

    “幾位爺裡面請,現在日頭高,姑娘們還都空,幾位爺可有熟悉的姑娘,小的這就去叫來伺候幾位。”

    剛走到這幽谷院門口,朱允熥迎面就見一名守在門口的小廝滿臉堆笑的上前攬客。

    朱允熥瞥了對方一眼:“比之教坊豔娘如何?”

    小廝臉色一頓,那可是如今的京師花魁,足足當了三年的花魁,雖然現在隱隱有些被新人取代的樣子,但這不是還沒有被取代嘛。

    小廝擠著笑臉:“公子見笑,我家自是比不過豔娘子的。”

    這廝倒是實誠。

    朱允熥不再調侃,輕聲道:“臨河雅舍一間,叫三個小娘子,今日喝茶。”

    客人不走了。

    生意算是成了。

    小廝兩手一拱:“好嘞公子。春濃善茶,夏荷善奏,秋水善曲,最是適合公子聽曲飲茶觀景。”

    幾人由著小廝領上樓。

    雅舍自是臨河的,推開窗便能看到河對面的貢院街。

    今年又是一年恩科,應天城裡的學子很多,江寧縣的夫子廟、府學以及貢院,整日裡都是人滿為患。

    街上的角落裡,這個時候還能見到幾隻昨夜宿醉的學子,即便街道上人潮洶湧,也不能吵醒了這些人。

    恩科年司空見慣的場面。

    便是在秦淮河裡,說不定哪日就能見到深夜買醉、尋花問柳,卻不慎墜入河中淹死的撲街學子。

    很快,三個小女娘便進了雅舍。

    孫成和田麥兩人,也如同朱允熥所料,哪怕已經滿臉漲紅,仍然是正襟危坐,只顧著喝酒。

    今年的恩科應當是心學真正發跡的一年。

    洪武二十五年的恩科,心學初次嶄露頭角,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只有少量兩榜進士名額被心學之人佔據,且如今大多都在交趾道為官一方。

    而經過兩年的培養,書報局的不斷宣揚,還有朝中隱隱的中立態度,以及對心學的曖昧對待,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表明心學立場的學子也越來越多。

    “進士多如狗!”

    站在床邊望著對岸的貢院街,朱允熥低聲唸叨著。

    這才是他對恩科以及儒家道統之爭的真正目的所在,也是絕對不會在解縉等人面前提及的事情。

    在如今人人都以成為兩榜進士,就能入朝為官的大環境下,能培養出兩榜進士的儒家自然是吃香的。

    且不論理學心學。

    從民間學子們的站隊就能看得出,只要能讓他們成為兩榜進士。

    今日理學子弟自居,明日就能心學傳人為傲。

    讓進士變得不值錢,變得不單以進士為官,這才是朱允熥真正的改革目的。

    如今的交趾道正在推行一項全新的政策。

    凡進士、舉人,若為交趾道官吏,皆需再行考核。

    且已經做到了分衙門分卷考核。

    通農桑、水利、營造者,可入地方州府為布政使、知府、知縣,或戶部、工部。

    精律法,可入地方提刑按察使司、縣丞,或刑部、大理寺、都察院。

    術業有專攻,選官取其長。

    這才是真正的選官之道。

    嘔……

    嘔嘔嘔……

    河對岸,最後幾名宿醉的學子,腹腔難受,臉色青紫的從巷道里衝到河邊,趴在地上對著煙波秦淮河不停的嘔吐著。

    朱允熥微微一笑,臉色卻漸漸凝重起來。

    從洪武二十五年開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增加和分配資源,且這一次回京後,也是如此打算。

    但最根本的制度改革,也該開始。

    戶籍、選官、宗室、文武、錢鈔……

    這些將會是影響大明未來真正走向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