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時眠 作品

第21章 第21章

    夜深露重,月色溶溶。

    秋風卷寒霜,四周山林都蒙了層朦朦白霧。

    鬱林與涼州交界的一處隱蔽深山中,燈火通明,酒肉池林。

    喧鬧聲中,有數名身著輕紗,搖曳生姿的少女從黑暗中走出,她們柔弱無骨的倒在那些喝得爛醉的男人身上,眼中帶著討好媚笑。

    “還是紀大當家手段通天,能尋得這麼個一本萬利的生意路子,讓我這種窮官吏也能時常開葷得趣。”有人喝得爛醉,捏著懷裡的女人\柔\軟\\身體,高聲誇讚。

    他繼續肆無忌憚:“嘖,就是不知豔娘那個小娘皮,這次又會帶什麼好貨色回來,如今世道生意不好做,以大當家的手段,那涼州又算得了什麼,我看不如把鬱林的路子也打通,日後也能再多條生財路。”

    首座上的刀疤男人小口抿了酒水,並沒有接話,昏昏燈火下,他眼中有冷光一閃而過,看著下首喝得已經不知天南地北的男人,對下頭使了個眼色:“趙縣丞喝多了,扶他下去休息。”

    這位紀大當家,比起四周那些滿臉橫肉的山匪,他生得其實不錯,甚至舉手投足間,能算有幾分儒雅,只不過他面上有一道從眉心向下,一直拉到耳後根的猙獰長疤,皮肉翻紅,肉芽橫生,那才是他顯得異常猙獰恐怖的地方。

    “大當家,不好了!”有人神情慌亂從外頭進來,踢翻了地上美酒也絲毫不知。

    “怎麼?”男人神情絲不耐。

    那人臉色慘白道:“大當家,豔娘他們在鬱林地界不知所蹤。小的順著豔娘他們留下的標記去查,在一處不顯眼的山坳裡,發現了除豔娘外所有人的屍首。”

    “哐當。”首座上男人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隱隱發顫的左手,死死的盯著下面的人,語調陰森:“全死了?那同豔娘一起的白臉書生呢?”

    “被、被剁了首級,和所有的兄弟埋在了一處。”

    空氣在一刻靜得嚇人,紀方雙眸刺紅,硬生生捏碎了座椅扶手。

    於他而言,無論是豔娘還是那些悍匪死活,都是無關痛癢的事,豔娘死了,少了做生意拐人的牙婆,大不了再尋便是。

    但是!

    紀方想到此處目眥欲裂。

    那個一直跟著豔娘,隱姓埋名做白臉書生打扮男人,卻是他的同胞弟弟紀盛,他才是豔孃的主子。

    豔娘不過是他個隱藏身份的晃子,他們這些山匪能把皮肉生意做得這般風生水起,全靠了紀盛的出謀劃策。

    但是紀方怎麼都想不到,紀盛就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

    紀盛自小就聰明過人,奈何連年征戰家裡實在太窮讀不起書,哪怕紀方他後來當了山匪,手裡有錢有權,也絕不讓紀盛沾山匪這些骯髒路子,山匪中並沒人知道紀盛是他弟弟,以為不過是豔娘養在身邊的小玩意。

    要不是豔娘,紀盛怎麼會碰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又怎麼會捲進來。

    紀盛這仇他若不報,誓不為人!

    紀方霍然起身陰沉著臉吩咐:“立刻收拾家當離開,後山藏著的那些稚童不好轉移,那就處理乾淨。”

    *

    翌日清晨,天色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