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璱 作品

第24章 霸道王女和她的小嬌夫(24)

    燕京城的雪紅了一夜,卻僅僅只是個開端。

    那位夏不耐暑熱、冬不離狐裘的病弱公主,轉眼間成了大燕最有權勢的女人。

    在宣讀遺詔之前,於兵禍中僥倖活下來的群臣還以為大燕朝也要多一位兢兢業業的長公主,卻不曾想會是輔佐幼帝、臨朝攝政的親王。

    不是長公主,而是亞天子一等、冕服俱如東宮的燕親王。

    所謂公主,舊時天子嫁女,必使公侯主其婚,故稱天子之女為公主。由此可見,公主雖尊,卻也不過是皇家的外嫁女罷了,怎能如皇子一般封親王爵呢。

    而拋開帝女封王不說,且單說說這個封號。雖舊時以秦、晉、燕、越為尊,而後歷代王朝也就常以此為極貴的王侯封號,可這“燕”字不只是封號,亦是大燕國號。

    以國號為封號,何等狂悖之舉,故而自燕立以來,僅只以秦、晉、越封王,可如今,這大燕的天卻隱隱不同了。

    太和殿上,骨頭比較硬的,剛剛方被二皇子殺過一遍,濺在磚石上的血尚且還是溫熱,以至於老大人們的腿腳依舊有些發軟,幸而接旨是需跪著,不然搖搖晃晃的多少有辱斯文。

    [今封爾為燕王,分理庶政,撫軍監國,至太孫大昏。]

    劍履上殿的王女站著聽完遺詔,那雙鷹一般銳利的黑眸掃過殿上群臣,卻未發一言。

    皇太孫的啼哭迴響在太和殿上,氣氛一時間有些冷凝。

    可有些話是憋不住的,尤其是對於六皇子一派的大臣而言。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皇太孫的親外祖、六皇子側妃羅苒之父羅柏遲,羅老大人慈眉善目的看向小臉哭得通紅的皇太孫,彷彿是在看向自家的榮華富貴、通天坦途。

    而現在,這條坦途之上還橫著一根甚為扎眼的刺──攝政王。

    先帝真是糊塗啊,皇太孫尚不足月,離親政還有多時,大燕可以有長公主,但不該有攝政王。

    這位奉旨輔政的燕王殿下究竟是虎是蟲,自是需要他們為新帝試探一二,思及此,朝堂之上素來老龜般神隱的羅柏遲終於有了動靜。

    有些事自然不需要羅老大人親自開口,他隱晦地看了一眼身側的自己人,僅一個眼神,立刻有人心領神會。

    “帝姬封王,古所未聞,怕是於禮制不合,恐難服眾。”右僉都御史齊遜一開口,便以禮法發問,一派直言規諫的作態。

    羅老大人聞言心下一跳,他也沒想到齊遜說話竟這般直愣。

    攝政王眼皮微抬,輕輕掃了一眼這位“耿直”的諫臣,笑不達眼底:“齊御史既有疑問,那孤送你親去問一問先帝如何?”

    伴隨著錚的一聲,顧七劍抽出腰間兵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劍尖直抵那位“正氣凜然”的齊御史,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殿中氣氛陡然一緊,許是出於幼獸般的直覺,連依偎在宮女懷中哭鬧不休的皇太孫也猛地止住了嚎哭,偌大一個太和殿忽變得落針可聞。

    攝政王行事太過直白,羅柏遲的長子羅胥正欲為齊遜打個圓場,卻被羅老大人一個凌厲的眼神強行制止,羅胥只好將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孤立無援的齊御史頗有些不知所措,他求助地望向羅柏遲,卻不想,方才還示意他開口的羅柏遲此時卻完全換了一副嘴臉。

    只見羅老大人耷拉下眼皮,攏了攏衣袖,端得一副事不關己的神遊模樣。

    想想也是,既已試探出這位的態度並非良善,素來求穩的羅老大人自然果斷縮回了他的龜殼裡。

    最終,是左都御史謝道祁出言替齊遜找了個臺階。

    看著伈伈睍睍的齊遜,顧七劍也覺得無趣,只以劍尖點了點對方的胸口,旋即嗤笑道:“諸位大人今日也乏了,有事,明日再議吧。”

    待到劍歸入鞘,齊御史當即膝下一軟,踉蹌著退了半步,倒不太像個硬骨頭。

    想來也是,齊御史要真是個不折風骨的,怎的之前不敢捨生取義去痛斥顧二亂臣賊子呢,說到底不過是心中輕視女子,壯了他兩分膽氣,令其膽敢在此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