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縣尉 作品

第七百六十七章

    玄機和尚聽厲秋風侃侃而談,話語之中卻也有勸誡之意。他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如何聽不出厲秋風的弦外之音?是以他點了點頭,對厲秋風道“既然如此,貧僧願與厲施主化敵為友,今後不再為魔教之事糾葛便是。”

    司徒橋聽玄機和尚如此一說,長出了一口氣,笑道“照呀!大和尚早該如此。我這位厲兄弟是江湖中大大的英雄好漢,日後定然會成為一派宗師。大師早結了這個善緣,咱們在池頭廟中也不必大打出手了。”

    厲秋風聽司徒橋說起“池頭廟”三字,心中猛然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只不過這念頭只是靈光一現,待要仔細去想,卻又沒有半點頭緒。而且每當他凝神想要細究之時,便覺得頭痛欲裂,只得不再去細想池頭廟與此事的關聯。

    只聽玄機和尚嘆了一口氣,口中說道“阿彌佗佛。回想這數日的遭遇,貧僧多有失誤,心下慚愧之極。若是此次能夠僥倖逃生,貧僧迴轉白馬寺,當閉門思過,再修枯禪,從此不再踏入江湖,免得耽誤了修行。”

    厲秋風道“大師是極為聰明之人,在下本來不應該多嘴多舌。不過在下也有幾句話想說與大師聽聽,還望大師不要見怪。”

    玄機和尚道“施主不必有所忌諱,儘管說便是。”

    厲秋風道“魔教與武林各大門派之爭綿延了千餘年,雙方死傷慘重,是非曲直,卻也是一言難盡。推本溯源,不過是意氣之爭,都想讓對方聽從自己的主張。只是人上一萬,千奇百怪。每個人的念頭都不一樣,何苦硬逼著他人要順從自己的念頭?以在下之愚見,只要不是有心害人,無須強行要別人聽從自己的主意。自從雲臺山一戰,魔教已然覆沒,便是再大的仇恨,卻也應該煙消雲散了。魔教教主的後人雖然有意向無極觀尋仇,最後卻並沒有將無極觀趕盡殺絕。而且此人武功絕倫,按理說若是有心為魔教復仇,武林各大門派將不得安生。可是這數十年來,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暗地裡要傾覆各大門派。想來這人已經將恩怨看得淡了,不想再大動干戈。大師是方外之人,四大皆空,何必為這些舊怨新仇,再造冤孽?”

    玄機和尚口中連誦佛號,道“厲施主教訓的是,貧施謹記。”

    厲秋風急忙抱拳說道“豈敢豈敢。大師是武林之中的世外高人,只有大師教訓在下的份兒,在下如何敢教訓大師?”

    兩人互相謙遜了幾句,卻聽司徒橋說道“好啦好啦,兩位都是武林中頂尖兒人物,何必為了這點小事糾纏不清?!”

    厲秋風看了司徒橋一眼,道“司徒先生,若是咱們能夠逃出生天,不知道你有何打算?”

    司徒橋嘿嘿一笑,道“我算看明白啦,這個所謂的諸葛遺陣,不過是有人故弄玄虛,另有所圖的誘餌罷了。這些年來,我一心想要報朱棣當年屠殺建文忠臣的大仇,與咱們曾經遇到過的那個李旭倒有幾分相像。他為報先祖李建成被害的仇恨,多年來苦心經營,結果落得一個全族被滅的下場。回想我司徒家這百餘年來的遭遇,與李旭又有什麼兩樣?朱棣雖然害死我司徒家不少人,可是他早已化為塵土,所留下的子孫雖然做了皇帝、王爺,卻也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經過這幾個月的事情,尤其是這幾日在長平的遭遇,我算是大徹大悟啦!人生不過百年,何必執著於這些早該煙消雲散的舊怨?若是能從這裡逃出去,我要做一個閒雲野鶴,四處遊歷。順便將我當年毀壞的那些古墓略作修葺,也算是彌補我昔年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