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春餅 作品

第52章 唯一答案

    壯漢揮著棒子,直接朝著姜弋的左胳膊,木棒已經落下一半,被一股力氣擋了一把,反彈到壯漢自己身上。他連連後退,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卓裕的手電筒已經砸在了他後頸。

    這個地方敏感,肌肉薄弱,痛感神經更豐富,且有骨骼支撐,不至於真傷著哪裡。壯漢痛苦倒地,麻木眩暈感一陣陣如波浪。

    卓裕單手提拎起謝宥笛,把他往身後護,姜弋掄起地上的板塊磚頭就往對方身上扔,狂吼:“來啊!”

    卓裕呵斥住:“姜弋!”

    少年肝膽過人,無懼天高地厚,也不知輕重。卓裕怕他熱血上了頭,真鬧出人命來。姜弋被姐夫這一聲喚回理智,喘著氣往後退,幫他扶住謝宥笛。

    軟硬兼施,卓裕站在兩人身前,沉聲問:“哥們兒,有事能不能好商量?”

    見卓裕也不是個軟柿子,方才那身手和魄力,真要對著幹也不見得撿多大的便宜。幾人面面相覷,望向最壯實的一個。

    卓裕明白,這是能說上話的。

    他微眯眼縫,目標直指於他,“別人給你多少錢辦事,我翻倍給你。不管結仇結怨,勞煩你帶句話。”

    拿錢辦事,也不是真要誰的命,壯漢舔了舔唇,不耐道:“你這朋友,做什麼不好,做小三,能不被打嗎?”

    ……

    謝宥笛先被姜弋送去醫院,卓裕擺平後才趕了來。

    幸而只是外傷,但腦門上繞著紗布,臉頰擦傷,手背捱了棍子,紅紫腫脹得老高。姜弋坐在急診室另一角落,小護士正給他後腰上的傷口消毒。

    “嘶!疼疼疼!”

    謝宥笛回魂一般,扭頭看向他,麻木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謝謝了啊弟弟。”

    卓裕陰沉著臉色,一動不動地站在他旁邊。

    謝宥笛抬起腦袋,眼皮腫得像喪屍片的特效,“你要吃人啊,我都這鬼樣子了,你吃得下嗎?”

    卓裕盯了十幾秒,沒憋住,笑出了聲,“操。你他媽,太醜了。”

    謝宥笛哭喪著臉,“醜要你說啊,我沒眼睛嗎!我自己不知道看吶,我,我這什麼破眼神啊,真是沒事給自己找事做!老子才想操呢,你說怎麼有這麼沒心肝的女人,我對她還不夠意思啊,我都不求什麼了,她卻連臉都不給我留了!”

    姜弋齜牙咧嘴地問護士,“小姐姐,有男朋友嗎?沒有的話考慮一下他唄。”

    卓裕皺眉,“胡說什麼,憑什麼讓人好姑娘來接盤,他自己造的孽,就該自己受著。”

    “……”謝宥笛內傷更重了。

    不過,這事也是他倒黴。

    卓裕那天的話他聽進了心裡,跟陳瑤攤牌,不歡而散,謝宥笛雖然戀愛腦,但不是無腦,做不到及時,但好歹也止了損。

    結果沒兩天,就被人莫名其妙堵在路上,大罵他是插足感情的男小三。

    謝宥笛心裡苦,但凡他有這本事,何至於單身到現在啊。

    姜宛繁趕過來的時候,謝宥笛急忙捂住臉,怨懟卓裕,“你幹嗎告訴小姜,還嫌我不夠丟人是吧?”

    卓裕對姜弋抬了抬下巴,“那是我小舅子,他也受了傷,我能不告訴他姐?”

    姜宛繁聽完這件事,張著嘴半天沒吱聲,眼下見到謝宥笛的慘狀,沉默半晌,扭頭對卓裕語重心長,“男人,還是要守男德。”

    卓裕笑得無奈,急急自證,“我男德班的班長。”

    姜宛繁身邊沒人經歷過這事,她心情沉重,這會子才想起弟弟,走過去捏著少年的下巴左看右看,放了心,欣慰道:“可以啊少年,會見義勇為了。”

    “姐疼疼疼。”姜弋歪著嘴,不服氣地糾正,“什麼叫‘會’,我不是第一次見義勇為了好嗎!初一的時候,我在甘林,你忘啦?”

    姜宛繁隱約有印象,“那次是什麼事來著?”

    “車禍啊!我第一個發現的,還幫忙報警了呢。”姜弋看著不在意,但語氣還是兩分委屈,“學校都記得我的好,給我頒了個好人好事獎狀,你們都不記得了。”

    姜宛繁抱歉道:“主要是你平日不孝子的形象太深入人心。”

    姜弋:“……”

    一旁的卓裕忽問:“車禍地是在哪?”

    “甘林。”

    “你怎麼會去那?”

    “學校組織的春遊,我本來不想去的,班主任找到老薑,沒法子。”姜弋說:“誤打誤撞吧,拿到了我人生第一張獎狀。”

    卓裕低了低頭若有所思,最後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戲劇般的一天結束,兩人九點才到家。

    卓裕連外套都沒脫,坐在沙發上閉目,抬手捏了捏眉心。

    姜宛繁給他泡了杯龍眼百合,“奶奶上回拿來的,養神靜心。”

    卓裕吹散熱氣,小口抿了抿。

    姜宛繁挨著他坐下,“謝宥笛家那邊瞞得住嗎?”她擔心。

    “必然瞞不住。”卓裕說:“謝家就他一個少爺,這事鬧得難看。”

    “哦。”

    溫黃的光影薄薄灑下,將卓裕的側臉勾出毛茸茸一圈輪廓,安靜裡,空氣流速似乎都變慢,與他對視時,不難發現他眼神中的疲倦。

    姜宛繁挽上他的手,“你好像不太開心。”

    “沒有不開心。”卓裕握住她的手,坦誠道:“我只是覺得,自己很幸運。遇見這麼好的你,你能跟我結婚,給我一個家。我一直以為,是我遇到了平凡可貴的幸福。直到今天,看著謝宥笛那麼狼狽地被欺負,想到他無花無果近十年的感情歧路,我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