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春餅 作品

第28章 應該得到

    “你現在跟我又有什麼區別?”晏修誠冷不丁地一笑,“看似不甚在意,背地裡依舊不服輸跟我競爭。我陰險也好,自大也罷,你又高大到哪裡去?”

    姜宛繁收斂笑容,“別妄自菲薄,自我想象。是齊雅的經紀人主動找的我。至於她為什麼拒絕了某些人,你應該去問當事人。”

    晏修誠微眯眼縫,顯然不信。

    姜宛繁最看不慣他如今這種似是而非,自以為掌控全局的姿態,笑著歪了歪頭,“如果我知道你也在爭取,我一定主動出擊,不給你任何機會。”

    她的神色,從眼角眉梢到漫不經心揚起的嘴角,連頭髮絲都傳遞出自信。從大學,晏修誠第一次在畫室見到她時一樣,頂著一張清純溫柔臉,卻維持住傲視群倫的架勢,與意見相悖的學長據理力爭,當仁不讓。

    晏修誠以為那是反差感帶來的震撼。

    時隔多年後,他才明白,不是反差,而是骨子裡的自信暈染出的光環。尖銳、深刻、讓人過目不忘。

    他不願意承認,姜宛繁一點都沒有變。

    “你心底還是把我當有威脅力的對手,做任何事情,只要跟我有關,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會去做。只要能打擊到我,你甚至可以選擇你不喜歡的人或事。”晏修誠針鋒相對,威風凜凜。

    兩人之間摩擦出迸濺的火星,沉默之中暗自熊燃。

    姜宛繁忽地一彎唇角,揚高下巴,目光像出鞘的劍,徑直戳破對方卑劣的幽暗,“兜了這麼多圈子,其實你是介懷我真的會和卓裕結婚這件事。”

    晏修誠身體驀地一抖,眼神再也繃不住。憤怒,不甘,憋屈,最後統統化成蒼白的失言。

    姜宛繁向他走近一步,“這麼多年,你還認知不清嗎?從大學起,你的成績,你的水平,你的內涵,你的實力,甚至你的人格,品質,哪一樣都比不上我。你現在的成功,光鮮,名氣,你在聚光燈下收穫的每一次掌聲,不心虛嗎?”

    晏修誠腮幫咬得緊緊的,“這些都是我自己的努力。”

    “這句話在我面前,你沒有資格。手下敗將而已。”姜宛繁輕蔑一笑,“我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齊雅禮服這個單,我接定了。我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晏修誠,你永遠不如我。”

    任何人,只要拿出遇強則強的氣勢,都光芒萬丈,讓卑劣心虛者不敢直視。

    姜宛繁輕呼一口氣,溫聲提醒:“我丈夫就快到了,佳節將近,我還是希望你能健康平安過大年。”

    真要在這兒血濺當場,晦氣。

    晏修誠沉默不語,目似放空,無形無物。他轉身,手搭在門把上。金屬握柄冰涼如水,被貼心縫上軟糯棉布套,讓客人不感手冷。

    門開到一半,冬日的風如粗糲的砂石劈頭蓋面。

    晏修誠額前的碎髮被吹散,露出秀而飽滿的額頭,平添少年模樣。

    他頓住,側頭回望,“姜宛繁,你當初還不是喜歡過我?你對我越厭惡,越是打自己的臉。逞口舌之快很舒坦是嗎,那你的臉呢,疼嗎?”

    姜宛繁肩膀僵硬,五官如靜止截圖的畫面,一動也不動了。

    就在這時,清亮的聲音自晏修誠身後傳來――“晏老師這就有點不明真相了。”

    卓裕斜靠著門板,左手攏著竄響的打火機,幽淡火焰藍描繪出指尖形狀,他低頭點菸,煙霧與人一樣不疾不徐地升騰、擴散。像是一張薄薄面具,遮住了他本真情緒。但即便這樣,依然會被他看似寬鬆的調侃震住。

    卓裕指間夾煙,笑著說:“我夫人容易用眼疲勞,沒個定時定性,總有那麼幾次不舒服、看不清楚東西的時候。有時候,明明不是個東西,也被她誤認為是個東西。”

    他邊說邊朝姜宛繁走去,與晏修誠擦肩而過時,“不經意”地狠狠撞了下對方。

    晏修誠被撞得連退兩步。

    卓裕已站在姜宛繁身前,完完全全把她遮擋住。

    兩個男人,針尖對麥芒,一個深沉頑抗,一個狂傲飛濺。對視即對峙,三四米的留白區,塞滿了刀光劍影。

    卓裕不怒反笑,心平氣和道:“晏老師好好回家過個年,就不祝你恭喜發財了。”

    晏修誠笑了笑,“裕總的祝福我收下,改天再拜訪。”

    卓裕頷首,“隨時歡迎。”

    人剛走,姜宛繁故作輕鬆地揉了揉肩膀,“這話聽著怎麼像威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