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心中之城

    桐城北拱門內街上，衙役和士兵清開了街道，史可法剛剛從官轎中下來，楊爾銘和龐雨等人匆匆由後趕到。&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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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史可法視察城防，由西而東，查看了西北方高於城牆的山崖，由城牆至北拱門後，便下了城牆，原本計劃是視察紫來橋一帶，但他突然要求在此停轎，楊爾銘頗有些措手不及。&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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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爾銘看著史可法，“預備倉就是左近，大人是否要看倉儲？”&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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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可法搖搖頭，抬頭看著西側的一座牌坊，楊爾銘和龐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牌坊內的大門上掛著一塊牌匾，寫著“左公祠”三個字。&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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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雨微微低著頭，仔細留意著這位道臺大人，史可法眼圈漸漸發紅，眼中流露出深刻的感情，衣袖下襬不停的抖動。&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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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不敢打擾，過了良久，史可法的情緒平復了一些。&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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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看楊爾銘，卻並不解釋，抬步往內走去，門內有兩個守祠的夫子，看到當官的來了，自然也不敢阻攔，龐雨等人連忙跟在後面。&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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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公祠分為三進，史可法進了祠堂之後，反而步伐沉重起來，在每一處都細細查看，牆面上有些修補的痕跡，史可法都伸手撫摸。&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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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到了擺放左公像的大堂，史可法在門前躊躇良久，終於邁步走入了進去。&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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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人等都不敢跟進去，龐雨在側門外站著，只見史可法跪伏在左公像前，漸漸發出了哽咽的聲音，隨後哽咽聲越來越大，史可法的背脊劇烈的起伏，顯然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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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爾銘站在另外一邊，眼中滿是驚疑。&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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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可法剛上任，楊爾銘沒有巡撫衙門的消息來源，不知道史可法與左光斗的關係，對這種情況缺乏預備，看眼下這個情景，史可法與左光斗的關係非同一般。&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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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楊爾銘上任以來，重點工作一直是防範流寇，對左家和左公祠都缺乏重視，跟左家關係還不如王文耀等人密切，此時頗有點惶恐，又等了好一會，左光斗才從大堂出來，雖然已經擦拭過，但仍留著一些淚痕。&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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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情緒得到了抒發，神情比進來時候輕鬆了許多。&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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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緩步往門外走去，一邊對身邊的楊爾銘道，“今日見到忠毅公的祠堂，本官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一時有些失態。”&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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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爾銘拿不準怎麼回話，見到龐雨走在對側，連忙對龐雨打個眼色。&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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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雨趕緊回道，“桐城百姓同樣緬懷左公，大人身為左公得意門生，在此真情流露，乃是人之常情。”&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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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可法原本是向楊爾銘說話的，因為文武地位的懸殊，文官除了公事之外，尋常時候並不認為武人有資格和他們對話。&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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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時聽了龐雨的話，正好切中了他此時心情，不由轉向龐雨道，“難為龐守備也知道本官是左公門生。”&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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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雨知道史可法懷疑自己曾打聽他的背景，有些上官對此是介意的，當下沉穩的回道，“下官在桐城長大，與澤社、復社士子都有往來，他們提及左公身前事，左公最看重的學生便是道臺大人，曾說‘吾諸兒碌碌，他日繼吾志事，唯此生耳’。&a;lt;r /&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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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聽過也罷了，只是想著能得左公如此評語，不知是何等人物，未曾想有朝一日，還真能一見大人尊容。”&a;lt;r /&a;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