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野蔓蔓 作品

第40章 第 40 章

    陸錦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他沉默了幾秒,忽然變戲法似的從口袋中掏出一柄玩具大小的油紙傘:“看看這是什麼?”

    “油紙傘?”姜聿白看向他的掌心,有些驚訝。

    “對,剛才去買紀念品時看到的,覺得很可愛就買了。”陸錦延將傘柄遞給他,“我們撐這把傘太小,小黃花撐剛剛好。”

    姜聿白接過骨傘:“你是要……”

    陸錦延走出傘下,來到橋沿邊,用力將玩具油紙傘的傘柄牢牢插.進石縫裡,讓小黃花完整地躲在傘下。

    “這樣就不怕它被大雨折斷了。”陸錦延起身重新接過骨傘,笑容明朗,“等天放晴了,它就會繼續在陽光下生長。”

    這一笑,令姜聿白錯覺身後昏暗的天空,霎時變得晴朗起來。

    離開前,他又看了一眼油紙傘下的小黃花,靈感猝然間降臨。

    他好像隱隱有點明白,“希望”到底是什麼。

    *

    為期十天的仙雲山寫生正式結束,同學們再次集體坐大巴回學校。

    此行的編外人員,理所當然地跟著眾人一起蹭大巴回a大。

    不過,陸錦延並沒有白蹭同學們的車,上車前特意找了一家奶茶店,給老師和所有同學都買了一杯熱乎乎的奶茶。

    “哇!”女孩子們紛紛高興地歡呼起來,“我們都多少天沒喝奶茶了!”

    “陸同學,景區附近哪裡有奶茶店啊?”秋梓欣捧著奶茶好奇道,“為什麼這幾天我們都沒看見?”

    陸錦延回道:“景區附近沒有,我找人去山下買的。”

    “太厲害了!”秋梓欣豎起大拇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陸錦延單手握著奶茶,走到姜聿白身旁落座,將吸管插好才遞給他:“七分糖,加了奶霜,你會喜歡的。”

    姜聿白接過奶茶,小聲道謝:“謝謝。”

    “慢點喝,別燙著了。”陸錦延側著身子,目光溫柔似水。

    姜聿白雙手捧住奶茶,淺淺吸了一口。

    “好喝嗎?”陸錦延盯著漂亮的上唇唇珠,輕聲問道。

    “嗯。”姜聿白點了點頭,給予肯定的回答,“好喝。”

    奶茶浸溼嘴唇,唇縫染上了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跡,隨著舌尖的輕輕舔.弄消失不見。

    喉結微微攢動,陸錦延壓低了嗓音:“可以給我也嘗一口嗎?”

    “可以。”姜聿白想也沒想地將奶茶遞給他,又問道,“你怎麼不給自己買一杯?”

    陸錦延沒說話,眼睛牢牢盯住紅潤的唇,將溼潤的吸管含進口中,不受控制地用牙齒咬了一下管身,然後慢慢吸了一口奶茶。

    姜聿白也看著他:“好喝嗎?”

    喉結往下滑動,吞嚥的聲音極為清晰,陸錦延笑了起來:“好喝,特別好喝。”

    姜聿白接回奶茶,發現吸管上有一圈淺淺的牙印,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跟陸錦延共用一根吸管了。

    “怎麼了?”陸錦延發現他的遲疑,雙眸微斂,語氣玩笑道,“嫌棄我啊?”

    “沒有……”姜聿白口中回道,行動上卻沒有再喝一口奶茶。

    陸錦延乾脆整個人都轉了過去,英俊的臉湊在他面前:“不嫌棄的話,那你再喝一口給我看看。”

    姜聿白臉微微一紅,後腦勺往椅背上蹭了蹭,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但陸錦延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他也不好當面伸手去擦吸管上的口水,只能垂著眼睫,重新含住被咬過的吸管。

    好看的唇角勾出一抹滿足的笑意,陸錦延終於坐直了身體,等待大巴車出發。

    和來時一樣,回程的路也很漫長,中途在服務站吃過午飯後,下午繼續往回開。

    坐車總是容易犯困,大概兩點多時,姜聿白靠在椅背上,掩唇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困了?”陸錦延側眸,拍了拍自己的肩,“困了就睡一會兒,我的肩膀借你靠。”

    姜聿白瞄了一眼寬闊的肩,矜持地搖頭拒絕道:“沒關係,我不困。”

    陸錦延眉峰一挑,也沒再繼續勸。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小刷子似的眼睫就漸漸闔上了。

    大巴車行駛至一段不太平整的路,車身搖搖晃晃,姜聿白的頭也隨之一點一點地搖晃。

    陸錦延一眨不眨地瞧著,越瞧越覺得喜歡,越瞧越覺得可愛,最後在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即將撞上玻璃時,迅速用自己的手背擋住了。

    掌心托住溫熱的臉蛋,幾乎瞬間讓他想起了那晚臉頰相貼的觸感。

    他壓下心尖泛起的酥麻,小心翼翼地扶著那顆腦袋往自己肩上靠去,調整成睡得舒服的姿勢。

    姜聿白這一睡,就睡到了終點。

    他在吵吵鬧鬧的聲音中醒來,睜開眼眸時還有些發懵,一時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到學校了。”陸錦延低聲說道,“我們該下車了,小白。”

    姜聿白清醒過來,刷地一下襬正了腦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睡著的。”

    他記得自己明明強撐著睡意,怎麼最後還是睡到了陸錦延肩上?

    陸錦延率先起身:“沒事,下車吧。”

    讓姜聿白走在前頭,他稍稍活動一下僵硬到麻木的肩膀,跟著走下車。

    其他同學已經陸陸續續走進了校門,陸錦延將姜聿白的行李箱提出來,正準備和他一起回宿舍,身後傳來一道急急的聲音:“陸錦延!”

    陸錦延轉過身,看見叫他的人,眉頭皺了皺。

    他記得這人,是上次在畫室遇見的小白同學,但顯然小白對這個人很是反感。

    想到這裡,他冷淡地開口問道:“有事嗎?”

    走在前面的姜聿白也停下腳步,意識到楊文傑可能要說什麼,面色霎時冷了下去:“楊文傑!”

    自從那天在觀景臺上的對話後,後面幾天的寫生對方都沒再繼續找他的麻煩,他本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了。

    然而,楊文傑無視他的警告,不管不顧地大喊道:“姜聿白是gay,是你最討厭的死同性戀!”

    路過的學生,目光齊刷刷地向他們集中過來。

    姜聿白呼吸一窒,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成拳頭,正準備開口反駁,就聽陸錦延回道:“得了狂犬病就去醫院治,別在這裡狂吠。”

    楊文傑以為他不信,連忙又道:“是真的!陸錦延你不是恐同直男嗎?他裝直接近你就是不懷好意!”

    “誰跟你說,我是直男?”陸錦延站在原地,語氣冰冷地反問道。

    姜聿白倏然抬眼望向他,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