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書呆 作品

第162章 7未來影帝24

 陳子興和衛東陽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冷靜下來之後,陳子興才慢慢恢復正常思考的能力。 鄭橋松的公司是業內龍頭,李慧珍的公司規模也很大,卻只能屈居第二。由於秦青跟鄭橋松關係密切,常年待在秦青身邊,陳子興也能通過兩人的談話觸摸到一些行業隱秘。 鄭橋松為人正派,能力卓絕,所以他的公司沒有那些烏煙瘴氣的事。但李慧珍那家公司就不一樣了。 進了那家公司的人,沒有一個能幹乾淨淨地出來。派系鬥爭、灰色交易、違法行為,都是常態。最近幾年突然塌房,甚至進監獄的那些明星,大多來自於這家公司。 當然,如果像李慧珍那樣有強硬的後臺,也能做到獨善其身。李慧珍別的都不用管,只安心拍戲就好了。 但問題是,衛東陽願意給自己當後臺嗎? “如果他喜歡男人,或許我還有機會。”坐在西餐廳裡等待的陳子興忽然呢喃了一句。 話落,他慌張地看了看四周,臉頰慢慢爬上一片紅暈。 說曹操,曹操就到。透過落地窗往外看,街對面,一個身穿黑色風衣,內搭黑色西裝,肩寬腿長,容貌英俊的男人正越過車流慢慢走來。 那人一隻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裡,另一隻手握著手機,面容嚴肅地說著什麼,寒風拂過他烏黑的發,令他狹長的眸子漫不經心地眯了眯。 他不經意地看著來往於身邊的每一個人,眼神散漫,卻又異常銳利,明明是在公共場所,卻彷彿一隻猛獸在自己的領地巡遊。 他那麼高大,周身縈繞著一種老派的優雅氣度,看著平易近人,實則高不可攀。 陳子興喝了一口冰水,試圖讓自己鎮靜,心臟卻還是止不住地砰砰亂跳。 西餐廳的門被推開,服務員用特別甜美的聲音說道:“歡迎光臨!” 陳子興耳朵微微一動,卻沒敢回頭去看,怕自己顯得太殷勤。衛東陽應該很討厭上趕著巴結他的人。 “陳子興?" 直到衛東陽的呼喊聲傳來,陳子興才回過頭,裝作才看見對方的模樣,綻開驚喜的笑容。 "你來啦。" “怎麼回事?”衛東陽在對面坐下,交疊起長腿。 “你先點東西吧,我請客。”陳子興遞過去一份菜單。他要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組織一下語言。 衛東陽接過菜單,慢條斯理地翻看,臉上明明沒有笑容,嘴角卻天然上翹,顯得那麼溫柔。 服務員走過來問好,他也禮貌地問好,每看中一樣菜都會詳細地詢問做法和配料。 服務員似乎對菜品的配料不是很熟悉,慌忙道歉,繼而跑到後廚,把廚師長請過來。這是一家高檔餐廳,廚師長常常接待像衛東陽這種口味特別挑剔的客人。 緊接著,餐廳經理也走過來,與廚師長一起回答衛東陽的問題。 看著被殷勤照顧的衛東陽,陳子興忽然有些無措。 這是他第一次直觀地意識到,原來衛東陽是如此高不可攀的一個人。別人對他近乎于謙卑的態度,在他眼裡都是理所當然的。他的優雅、溫和、禮貌、妥帖,只是一種習慣性的涵養罷了。 真實的他,或許比鄭橋松和白石更冷酷。 陳子興把放在桌上的手藏進桌下,用力握緊。 “這種烤牛排里加了蜂蜜?”衛東陽溫和的笑容忽然淡了淡。 “是的,蜂蜜能增加甜嫩的口感,更好地鎖住汁水。”廚師長彎腰回話。 “我點的菜裡不能添加蜂蜜,別的沒什麼問題。行了,讓侍酒過來吧。”衛東陽把菜單還回去。 廚師長和經理連連應諾,衝不遠處的侍酒招招手,等對方來了才躬身離去。 聽見“蜂蜜”二字,陳子興的心絃忽然緊繃了一瞬。是他太敏感了嗎?以前怎麼沒聽說衛東陽不吃蜂蜜?莫非他也對蜂蜜過敏? “你為什麼不讓廚師加蜂蜜?”陳子興舔了舔乾燥的唇,不安地問。 “只是討厭那種味道而已。”衛東陽慵懶地靠向椅背,薄唇略微揚起。 “會不會覺得我點菜很麻煩?”他柔聲詢問,優雅的笑容裡帶著如沐春風的溫暖。 陳子興想搖頭,說不會,憶起秦青對待身邊人的態度,又改為點頭:“有一點小麻煩。”他用大拇指掐住小指,比劃了一個可愛的手勢。 這一點也是跟秦青學的。 秦青性格驕縱,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偏偏他那麼任性妄為,卻很招人疼。他身邊總是圍繞著一群成熟優質的男人。 陳子興仔細研究過這一點,最後終於發現,原來成熟優質的男人經歷了太多事,看透了人性的複雜和陰暗,所以更容易被純粹的東西吸引。 秦青那麼傻,跟他相處,大多數人都不會覺得累。 於是陳子興開始模仿秦青,甚至夢想過變成秦青。 看見這個熟悉的小動作,衛東陽眸色暗了暗,然後端起水杯沖淡口中的膩味。 “來一杯最烈的酒。”他語氣微冷地吩咐侍酒,唇角卻依然含笑,看向對面問道:“你喝酒嗎?” “不了,我在外面不喝酒的。”陳子興臉紅紅地擺手,歉然地笑了笑。 這個回答,這個表情,也在模仿秦青。 這種劣質貨,假得令人胃口盡失。衛東陽又喝了一些冰水,借杯子的遮擋露出一抹極度厭惡的表情。 侍酒填好酒水單,禮貌地告退。 陳子興拍拍胸口,笑著說道:“幸好我沒有自作主張幫你點菜。” “其實我以前點菜沒有這麼麻煩。”衛東陽放下水杯,輕輕摩挲大拇指上的薔薇花戒指,徹骨的溫柔在深邃眼眸裡緩緩流淌:“只是最近我忽然發現,入口的東西還是要多注意一點。養成習慣就不會覺得麻煩了。” 陳子興沒聽出這番話的深意,調侃道:“你是準備養生了嗎?你又不是老頭子。” 侍酒端來一瓶酒和一個杯子,低聲問候一句,緩緩倒滿一杯酒,擺放在衛東陽手邊。 衛東陽禮貌道謝,端起酒杯淺啜一口,把話題拉回來:“你為什麼會被辭退?” 陳子興藏在桌下的手猛然握緊,又緩緩鬆開。 “因為我做錯了—件事....” 思考良久,他決定實話實說,卻換了一個角度:“……我也不想那樣。但是我如果不幫秦青隱瞞,他就要開除我。你也知道,我當時剛剛來s市,兩手空空一無所有。如果丟了工作,我會餓死。像我們這種夾縫裡求生存的人,怎麼做都是錯的。” 說著說著,陳子興便紅了眼眶。 他低下頭,輕輕嘆息,繼而苦澀一笑。 衛東陽極為配合地露出同情之色,眸子裡卻閃過冷芒。 在那樣的情況下,陳子興如果把真相說出去,他就能幫秦青澄清醜聞,也能幫鄭橋松挽回損失。他不會被辭退,反而會升職加薪。 他不可能不知道怎樣做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只能說他為了坑害秦青,連自己的前途都顧不上了。 損人不利己,說的就是陳子興這種人。 如果鄭橋松當時產生了放棄秦青的念頭,秦青一定會被朱晨風封殺。到了那個時候,秦青就會落入萬丈深淵。 陳子興賭的是鄭橋松耐心耗盡,徹底放手吧?只可惜他賭輸了。 衛東陽眸色越來越冷,嘴角的笑容也淡了。他本來想陪這人周旋一陣,但他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也低估了對方的噁心程度。 他拿出手機假裝審閱公務文件,實則卻在查看自己與秦青的聊天記錄。那幾幅滑稽的圖片被他反反覆覆回味了很多遍。 噁心的感覺慢慢退去,化作深邃眼眸裡真切的一絲笑意。 “我待會兒有一個會要開,不好意思,我得走了。”衛東陽站起身,露出歉然的表情。 他走得這麼突然,讓陳子興愣在原地。 “我的事——” 焦急之下,陳子興終於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敘舊、調侃、套近乎、苦肉計,都是為了利益罷了。 “我已經幫你約了彭子浩,他這會兒應該快到了。你跟他聊吧。”衛東陽略微抬手,服務員立刻把他的風衣送過來。 “這頓飯我請,祝你事業順利。” 衛東陽穿上外套,勾著薄唇淡淡一笑,大步朝門口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再度查看那段聊天記錄。 就在這時,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秦青竟發來幾張照片。照片裡,衛東陽的西裝外套平鋪在一張純白的桌上,商標、粉底印、袖口、下襬、各處縫線,都拍得清清楚楚。  秦青發來這樣一句話。他是被寵大的,自己都沒有生活能力,還需要別人照顧。可是答應下來的事,他卻會認認真真去執行。 衛東陽走出餐廳,站在門口,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衛東陽馬上回復。  秦青囉裡囉嗦一大堆。兩句話可以說完的事,他總喜歡東拉西扯。他還有點自來熟,遇到衛東陽這種脾氣好的人就會得寸進尺。 衛東陽完全不覺得厭煩。事實上,他現在的心情已好到無法形容。他站在路邊看手機,忘了戒備靠近的人群,也忘了吵鬧的車流。 這個令他萬般噁心,只想摧毀的世界,正在變得溫暖又可愛。  大拇指掐小指頭的表情包隨之發送過來。 衛東陽低聲笑著,眼眸裡溫柔滿溢。同樣的動作換不同的人做,帶來的感覺卻天差地別。  上一秒還說讓衛東陽只帶一點點零食的秦青,下一秒發來了一張很長的清單,用塑料袋明顯是裝不下的,得用行李箱。 衛東陽低笑出聲,把清單存入備忘錄,這才慢慢走向街對面。 陳子興隔著玻璃窗一直在偷看衛東陽。那個人專心致志地回覆信息,不斷搖頭,持續發笑。 直到這個時候陳子興才發現,原來笑容和笑容並不是完全相同的。有的笑容僅僅是為了表達禮貌,有的笑容卻是為了傳遞愛意、溫暖和喜悅。 與衛東陽聊天的人是李慧珍吧?只有李慧珍才能讓他露出那種萬般寵溺的表情。 陳子興心中酸澀,想到即將抵達的彭子浩,又有些激動。 彭子浩是金牌經紀人,手裡的資源非常豐富。李慧珍就簽在他名下,目前上升勢頭很強勁。他捧人很有一套,也擅長炒作,公關手段一流,造星能力極強。 與他簽約必然會有大好前途。夢想已近在咫尺,伸手便能摘到! 陳子興四下看了看,裝作自然地拿過衛東陽未曾喝完的酒,含著衛東陽含過的杯沿,慢慢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是崔培風。 “你怎麼被開除了?你得罪鄭總了?你沒給我惹麻煩吧?”對方一張口就是一連串質問。 陳子興現在完全不慌了。他抿了一口酒,臉頰略微有些燒紅,微醺之中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你知道三年前秦青為什麼要罷演朱晨風的電影嗎?”他問道。 “他好餅太多,吃一個扔一個唄!誰能跟他比?”崔培風的語氣酸溜溜的。 “不是的,因為他對蜂蜜過敏……” 陳子興把當年的事講述了一遍,假裝愧疚地說道:“這件事的確是我沒處理好,鄭總辭退我是應該的。崔老師,很遺憾不能再為你工作了。” 崔培風愣了好一會兒才壓低嗓音問道:“你是說,秦青對蜂蜜過敏,沾了一點反應很大?” “是的,情況嚴重的話還會住院。上次他注射了很多激素才能恢復過來。如果不用激素,保守治療,康復期會很長。” “這麼嚴重啊!”崔培風驚訝地呢喃。 陳子興勾唇一笑,平靜地說道:“這件事鄭總已經知道了。他一定會去找朱晨風,幫秦青拿到這個資源。” “嘖嘖嘖,有乾爹就是好。”崔培風語氣越來越酸。 “希望這一次秦青的拍攝能順利進行。三年前他罷演的那個角色,後來捧紅了丁雷。丁雷也是運氣好,撿了個大漏。”陳子興假裝無意地說道。 他低下頭,從琥珀色的酒水裡看見了自己閃爍著詭異光芒的眼睛。 崔培風忽然低笑起來,語氣一改之前的酸味,變得十分邪性:“陳子興,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你故意誘導我,讓我利用這個秘密去害秦青啊?把他弄進醫院,我就能撿漏了?” 陳子興愣住了。他沒想到對方會直接戳破自己的心思。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崔培風質問道。 “不,怎麼會。崔老師你誤會了——” 不等陳子興把話說完,崔培風已笑哈哈地開口:“對,你想的沒錯,為了往上爬,我會不擇手段!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陳子興難堪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後便化作得逞的笑容。 但他嘴上依舊在勸:“崔老師,你別這樣!秦青的過敏反應很嚴重,沾到皮膚馬上就發紅,如果吃進去,呼吸道都會腫。一個弄不好會死人的!” 然而他知道,自己越是這樣說,崔培風就越是會心動。只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往道具血漿裡摻一點蜂蜜就能扳倒一個勁敵,還能拿到一個爆紅的機會,這樣的好事攤在誰身上,誰不心動? 當年的陳子興就心動了。 那時候,秦青和陳子興在休息棚裡對戲,被朱導看見了。 朱導走過來,誇陳子興演技好,還開玩笑,說是讓秦青躺酒店裡休息,叫陳子興代替秦青來拍戲。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然而陳子興卻動了念頭。於是,當秦青病倒之後,他沒有馬上送秦青去醫院,反而在秦青耳邊極力慫恿,讓對方把演戲的機會讓給自己。 秦青病糊塗了,答應下來。朱導被秦青的演技折磨得天天暴怒,他那邊也不會拒絕。 如果陳子興成功了,他會像丁雷那樣,站上華鼎獎最佳男配的領獎臺。 可是他沒有想到,秦青竟然會病得那麼嚴重,推進搶救室的時候呼吸都停了。 在那樣的情況下,陳子興除了守在秦青的病床邊,還能如何?他只是想紅,不想殺人。 每一次,他離成功就只差最後一步!想到這裡,陳子興深吸了一口氣。。 崔培風在電話裡嘖嘖感嘆著,似乎已經心動了。 “陳子興,你離職的時候有沒有籤保密協議?”他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陳子興愣了幾秒才遲疑道:“簽了。” “這些消息,按照協議,你是不能跟我說的吧?” “是的。”陳子興心臟緊縮,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已經錄音了。我決定把這段錄音交給鄭總,讓他看看你背地裡是怎麼陷害秦青的。鄭總為了感謝我,應該會給我一個很好的資源。” 崔培風哈哈大笑起來,意氣風發地說道:“謝謝你陳子興。你不知道吧,你剛入職那會兒,我天天問你秦青的黑料,不是因為我想害他,而是為了考驗你。秦青是鄭總的寶貝,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動他,我沒你這麼勇。” 崔培風又是一陣嘖嘖感嘆,語氣裡滿是嘲諷。 “你如果一點消息都不透露,我會真心接納你,把你當自己人。可惜啊,你沒抓住機會。那時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鳥兒!秦青對你怎麼樣,我們是一個公司的,我都能看見。你前腳剛離開他,後腳就出賣他,你這種人誰敢用啊?你一直覺得我是傻子吧?” 崔培風停頓片刻,冷笑道:“在我眼裡,你他媽才傻呢!這段錄音我拿走了,謝謝你送我這個討好鄭總的機會。你等著收鄭總的律師函吧。他要是不告到你傾家蕩產,我跟你姓。” 電話掛斷了,崔培風得意的笑聲卻彷彿依然縈繞在耳邊。他所謂的不擇手段,原來是這個意思。陳子興已然成為他的墊腳石。 陳子興看著手機,臉色漸漸變得慘白,佔據了整個眼瞳的陰霾,此刻正劇烈翻湧。 都說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所以他從來沒防備過崔培風。他以為崔培風也想毀了秦青。 但他猜錯了。崔培風只想往上爬而已。他太知道什麼人可以墊腳,什麼人必須巴結。 陳子興狼狽不堪地粗喘著,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酒,然後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此刻,他應該跑回公司,跪著向鄭總求饒。可是求饒有用嗎? 鄭總對待敵人的手段從來都是冷酷的,如今他餘怒未消,只會更殘忍無情。為了保護秦青,他會摧毀一切隱患。 陳子興腿一軟,跌坐回椅子裡,眼睛茫然四顧,失了焦距。 衛東陽!我可以找衛東陽!他有權有勢,一定能擺平鄭橋松! 想到這裡,陳子興竟急病亂投醫,給衛東陽打去一個電話,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他極力為自己開脫,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衛東陽默默聽完,淡淡開口:“陳子興,你覺得這些說辭能騙過我嗎?” 陳子興一時啞然。 衛東陽是財閥二代,能力卓絕。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只會比娛樂圈更甚。陳子興這點心思,在他眼裡幾乎是透明的。 難堪,狼狽,絕望,恐懼……一瞬間,所有最黑暗的情緒湧向了陳子興,將他淹沒。 “陳子興,不是誰都有資格當我的朋友。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了,我很忙。”衛東陽低聲笑了笑,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在這一瞬間,陳子興才算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又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陳子興不敢接,怕對方是彭子浩,只能接了。 然而打來電話的人卻是鄭橋松的律師。他說已經在蒐集材料,不日就會起訴陳子興,讓陳子興做好應訴的準備。 “你們索賠多少?”陳子興的嗓音在顫抖。 “你自己籤的協議,自己不知道嗎?”律師掛斷了電話。 陳子興連忙打開揹包,取出剛簽了沒多久的協議,翻到索賠金額那一欄,眼前便是一黑。 把他賣了,他都拿不出這筆錢! “看來你已經走投無路了。”一道輕笑聲忽然從身後傳來,嚇得陳子興肩膀一抖。 隨後,一個戴著茶色眼鏡的中年男人坐到對面,笑著說道:“你就是陳子興?你長了一張很清高的臉。不錯,我喜歡你這一款。只要你乖乖聽話,照我說的做,我保證能把你拉出泥潭。衛總不管你了是吧?沒關係,你跟著我一定能出頭。來,喝一杯。” 男人倒了滿滿一杯烈酒,詭笑著推到陳子興面前。 “跟我混就要捨得放下身段。”他用指尖敲擊杯壁,語氣陰冷地警告。 陳子興臉色慘白地呆坐了一會兒,然後才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隱約中,他預感到,自己不曾因禍得福,反倒像是跳進了一個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