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書呆 作品

第37章 1苦情男配在線改劇本

 秦青一邊削蘋果, 一邊看著智腦上的那行血色小字。 徐逸之和倉洺都在病房裡,故而他臉上沒有露出特別的表情,削蘋果的動作也不疾不徐,穩穩當當。 996盯著他的臉, 卻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你不開心嗎?你不激動嗎?這可是我們唯一的生路!你不用再當苦情男配, 也不用走被虐的劇情, 只要甩掉徐逸之,攻略了倉洺,我們馬上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你打過遊戲嗎?你知不知道回城卷軸怎麼用?我告訴你啊,這個道具簡直逆天了——” 996興奮的述說被秦青慢悠悠的嗓音打斷。 “我來自於修真界,我知道回城卷軸是什麼東西。” 秦青依舊不緊不慢地削著水果,眸子裡一片平靜無波。發覺徐逸之在看自己, 他微微抬眸, 勾了勾唇,衝那人溫柔地笑了一笑。 發覺倉洺也在看自己,他轉臉看去,嗓音溫潤:“倉總, 你真的不想吃個蘋果嗎?” “謝謝,不用了。”倉洺冷漠拒絕。 然而唯有徐逸之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焦灼。 徐逸之嘲弄地瞥他一眼, 末了叮囑秦青:“慢點削, 小心手。” “知道啦。”秦青笑彎了眸,削蘋果的速度果然放慢了很多。 這麼乖巧可愛的一朵小花, 徐逸之怎麼捨得把他送給別人?內心如火的焦灼, 一點兒也不比倉洺少。 “你既然知道, 那就趕緊做任務啊!等會兒你就跟徐逸之說分手!他都快死了, 你還留戀什麼?一條生路就在眼前, 你快衝啊!”996跳上一旁的櫃子,焦急地催促。 秦青慢慢削著蘋果,眼看果皮快要垂落地面,便用腳尖勾來一旁的垃圾桶,穩穩接住。 他好半天沒有回答996,眉眼一片沉靜安然。 996急地直磨爪子。 徐逸之和倉洺開始聊天,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公事,心緒卻全部都凝結在一旁的小花身上。他們頭一次知道,等待的滋味竟是如此難熬。 蘋果皮終於削好了,秦青把果肉遞給躺在病床上的徐逸之,又抽了一張餐巾紙,墊在他衣襟上。 這般的溫柔體貼,讓徐逸之滿心都是動容,然而吃進嘴裡的蘋果卻嘗不出半點滋味。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沒有心思做任何事。 倉洺從西裝內袋裡取出純金煙盒,煩躁不堪地把玩。他漆黑的眸,狀若無意地掃過秦青溫柔的臉。 秦青也眨著桃花眼看過來,發覺倉洺沒有抽菸的意圖,只是在把玩煙盒,便又收回了目光。 那煙盒做得極精緻,上面刻滿了許多看不懂的神秘符文,細小符文井然有序地排列,組成一個旋渦狀的圖騰。隔遠了看,那圖騰又有一點像眼睛。 “你幹嘛不說話啊!”996按捺不住了,用爪子刨了刨秦青的胳膊,再度催問:“你到底做不做任務?一個是快要死的人,一個是如日中天,位高權重,富可敵國的命運之子,你還在猶豫什麼?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我沒在猶豫。”秦青又拿起一個蘋果,慢慢削著。 沒有猶豫就是答應了?996露出喜色。 徐逸之咬了一口蘋果,修長的眉慢慢蹙起。舌尖品嚐到的……是苦味嗎? 倉洺漆黑的眸子閃了閃,裡面有微光亮起。 然而,秦青很快幽幽嘆息了一聲:“但是你忘了嗎?我不是人啊。” 996愣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弄明白,這朵妖花剛才究竟在說些什麼。 是個人都會選擇身體健康,富可敵國的倉洺,可秦青偏偏不是人,所以他的選擇——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我選徐逸之。”秦青勾起唇角,輕輕柔柔地笑了。 他轉頭看向徐逸之,在心裡緩慢而又堅定地說道:“我的選擇只有他,我不會跟他分手。” 徐逸之啃咬蘋果的動作停頓了幾秒,然後才又繼續。他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也什麼都不知曉,可舌尖的苦味全都變成了濃甜,那些焦躁不堪的等待,那些患得患失的不安,都在此刻化為了極致的滿足和愉悅。 他賭對了! 倉洺驟然握緊煙盒,抬眸看向秦青。瞳孔裡那些剛亮起的微光,又都盡數熄滅。一些沉重的,陰鬱的,痛苦的,甚至是絕望的情緒,從他心臟的裂隙裡汩汩噴湧。 他賭輸了! 他在病床邊僵直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才拉來一張椅子,緩緩坐下。 他還是那麼冷漠,堅硬,強悍。然而唯有徐逸之知道,若是秦青不在眼前,他只會彎下脊背,露出無能為力的頹然。 “為什麼啊?好好的生路你不走,你偏要自尋死路?你是不是瘋了?”996已經抓狂了,指著徐逸之說道:“你看看這個癆病鬼!他沒有幾天好活了!” “癆病鬼”徐逸之微不可查地勾唇,笑容卻有些冷。 996指著倉洺:“你看看這個命運之子,他這麼高大英俊,有錢有勢!你是不是眼瞎啊?跟了他,你知不知道你能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這條路是生路,也是享福的路啊!” 倉洺又開始慢慢把玩煙盒,偶爾掠過996的眼神竟然柔和了許多。他頭一次覺得這隻小貓有一點順眼。 秦青在心裡緩緩說道:“你說的沒錯,跟了倉洺的確可以應有盡有。錢財、權力、身份、地位,全都唾手可得。可我是一朵花啊。” 秦青抬頭看向正在吃蘋果的徐逸之,溫柔地笑了。 “我要風,要雨,要星,要月,要陽光,要泥土,唯獨不需要財富和權勢。而徐逸之,他就是我的風和雨,星與月,陽光並泥土。他用愛滋養了我,離開他,我就開不了花。一朵不能盛開的花,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說到這裡,一顆蘋果也已經削完。 秦青把這顆蘋果遞給倉洺:“倉總,您吃。” 倉洺靜默了許久才接過這顆蘋果,面無表情地咬了一口。苦,苦到舌尖都已麻木,苦到血液的流速都在減緩。可是這份苦是秦青親手遞給他的,他便也只能吞下。 徐逸之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手掌遮住了微微泛紅的眼。這段告白讓他明白,自己在秦青心裡竟然是吹拂他的風,滋潤他的雨,照耀他的星月,溫養他的陽光和泥土。 有那麼一瞬間,素來傲視一切的徐逸之竟然卑微而又不安地想——我憑的是什麼? 倉洺冷冷睨他,彷彿也在問:你憑什麼? “你確定徐逸之是愛你的嗎?”996瞟了徐逸之一眼,開始挑撥,“我覺得他只是貪圖你的美色。他那張臉風流又多情,肯定是個花心鬼。” “我確定他愛我,所以我也會愛他。在他最艱難的時刻,我會陪他一起走。”秦青走進洗手間清洗水果刀和雙手。 “你的感覺一點兒也不準。別忘了,你以前愛過一個根本不愛你的人。這次你就不怕重蹈覆轍?”996追進洗手間。 徐逸之扔掉蘋果核,臉上露出一絲冷意。 倉洺吃著那個苦不堪言的蘋果,淡淡說道:“怎麼,你介意了?” “我只是介意他被人傷害過。”徐逸之拿掉衣襟上的紙巾,擦了擦嘴,眸子裡煞氣瀰漫。 兩人假裝聊天,實則都豎起耳朵聆聽洗手間裡的談話。 “我不怕,因為我知道,徐逸之是真的愛我。”秦青搖搖頭,語氣平靜。 “你知道什麼啊你知道?”996諷刺道:“一般說這種話的人很快就會被渣。” “我就是知道,我有感覺。”秦青洗完手,擦乾水,不自覺地摸了摸肩胛骨上的那個花蕾,然後對著鏡子裡即將綻放的自己,淡淡地笑了笑。 “好好好,你知道,那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做任務?等徐逸之死了你就去追倉洺好不好?一個死人總不會被傷害到吧?”996退而求其次。 倉洺側過頭,一瞬不瞬地看向洗手間裡的人。這是他最後一絲希望。 “我不會放棄徐逸之,除非再死一次。可是死了就一了百了,又哪兒來的放棄呢?”秦青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堅定不移地說道。 996:“……他喵的,你這是一心求死啊!” “他死了,我也等死好了。”秦青極為平靜地說完這句話,然後就回到了病房。 他剛靠近病床,徐逸之就拉住他的手,將他抱入懷中,捧著他的臉深深地凝視許久,彷彿怎麼都看不夠,然後才急切又兇猛地吻住他的唇,兩隻手臂牢牢抱住他的腰,緊得彷彿想要把他揉進骨血。 倉洺走出病房,站在長廊的陰暗處,一面偷竊那纏綿的吻和熱烈的愛,一面把自己的心沉入極寒的海底。 他輸了,徹徹底底…… 纏綿的吻結束了,秦青爬上病床,靠著徐逸之。 徐逸之摟住他的腰,綿綿密密地吻他微紅的臉頰和鼻尖。 “我不會死的。”他輕聲安慰。 “你當然不會死。”秦青也緊緊地抱住男友。 “世界上那麼多人,總有一個能和你配型成功。再說了,現在醫學科技發展得很快,治療癌症的藥很快就會問世。我們只要再等幾年,就能把病治好。”秦青輕輕拍撫徐逸之的胸膛,像拍撫一個脆弱的孩童。 他抬眸,開朗而又溫柔地笑了笑。 本就完全不恐懼死亡的徐逸之,只覺得心尖一陣滾燙。 他滿足地嘆息著,指尖插入愛侶的髮絲,柔柔地撫弄他的頭皮。 不知想到什麼,他忽然低笑起來:“化療的時候,我可能要剃光頭。” 秦青略微直起腰,認真看了看這張風流俊逸的臉,安慰道:“你長得這麼帥,頭型也很漂亮,剃了光頭肯定也好看。” 徐逸之真的有被安慰到,於是便低聲笑了。 “到時候我也陪你一起剃光頭。”秦青重新趴回男友懷裡,徐徐述說著:“我還要學習廚藝,幫你做好吃的。學習護理,照顧你的身體。我們搬到一塊兒住吧?在醫院附近買一個房,這樣來回比較方便——”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徐逸之深深吻住。 這些看似尋常,實則又酸楚又甜蜜的愛語,已然不能再聽,聽得更多,心臟就會因為動容和滿足而撐裂…… 病房外,倉洺捂著苦痛難忍卻又怦然跳動的心,熬紅了一雙眼。 996看不得這對兒一心求死的情侶,早已經氣呼呼地跑走了。過了不久,醫生要給徐逸之制定化療方案,便把秦青叫去了辦公室。 躲在暗處的倉洺這才重新回到病房。 “你輸了。”徐逸之撫著滾燙的薄唇,饜足地笑著。 “我輸了。”倉洺嗓音沙啞,眸色發紅。 “可我感覺到,你還沒死心。”徐逸之掀開被子走到倉洺面前,眸色冰冷地睨視對方。 兩個同樣高大,同樣俊美,同樣氣勢迫人的男子,像兩座巍峨的山,用彼此最為堅硬的稜角和岩石□□撞著。 “對,我沒死心。”倉洺平靜開口:“明明輸得這麼徹底,可我反而更想得到他,你說奇不奇怪?” 徐逸之搖搖頭:“一點兒也不奇怪,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不,不是因為得不到,”倉洺閉了閉眼,靜默片刻,然後才沉沉開口:“是因為他本來就是最好的。” 徐逸之微微一愣,繼而失笑:“你說得對,他本來就是最好的。” 倉洺堅定道:“我的放手,只是暫時的。” 兩人用狂暴的氣場彼此壓迫著,交鋒著,直到整個世界的結界都開始震顫才緩緩休戰。 “輸了就要認。”徐逸之冷笑道。 倉洺沉默著從西裝內袋裡掏出那個純金煙盒。 徐逸之接過煙盒把玩,興味道:“沒想到你會把本源做成一個煙盒。” “你不也把它做成了一個打火機?” “是因為拿起煙盒,就會想到秦青?” “你也一樣吧?火苗點燃,就會照亮他的臉?” 說這些話的時候,煙盒上的符文漩渦開始緩緩轉動,一股浩瀚的力量由漩渦中心源源不斷地輸入徐逸之的手掌。 徐逸之蒼白的臉很快就變得紅潤又健康,略微消瘦了一些的身體重新注滿澎湃的力量。 倉洺擰起眉頭,彷彿在壓抑著什麼。 力量的輸入中止了,徐逸之的氣場也越發駭人。純金煙盒上的符文一個個黯淡下去,由鮮活神秘變得刻板沉悶。那隻旋渦狀的眼,彷彿失去了視物的能力。 “我沒想到我會贏。”徐逸之把玩著煙盒,忽然感慨一句:“就算輸了,我也不後悔拿自己的命來賭。但我真的沒想到我會贏。他那麼堅信我愛著他,於是也不顧一切地愛著我,真是不可思議。” 說到這裡,他剋制不住地低笑了一聲,漆黑眼眸裡洩出無盡愛意。 倉洺冷冷睨他,不言不語。這種勝利者的言論和姿態,只會激發他的痛楚和嫉妒。 就在這時,秦青推門進來,看見煙盒眉頭便是一皺:“倉總,你不要給逸之抽菸!我讓他戒菸的!” 徐逸之連忙舉起雙手,賠笑道:“乖乖,我沒想抽菸!答應你的事我怎麼可能出爾反爾。” 乖乖?倉洺擰眉。這個暱稱讓他心裡一陣煩悶。他拿過煙盒,把裡面的細長煙卷盡數倒入垃圾桶,末了又把空空如也的煙盒遞給秦青,沉聲說道:“我也準備戒菸。這個煙盒以後用不上了,送給你吧。” 話落,他大步離開病房,走到無人的角落才掏出一條手帕,捂住嘴,輕咳幾聲。 手帕是純黑的,所以沒人發現他咳出的是一大團鮮血和內臟的碎塊。這就是輸掉賭約的代價。 病房裡,秦青把那個純金煙盒對準窗外的光線,仔細看了看。原本閃耀著金光的神秘符文此刻竟蒙上了一層氧化的灰膜,是接觸了什麼化學試劑嗎? 秦青用指尖擦了擦,心裡覺得可惜。 徐逸之沒有要回煙盒,反倒把自己的黑金打火機也遞了過去:“我這個火機也用不上了,給你吧。” “你們兩個倒是挺自覺的。”秦青半點也不推辭,把兩樣東西都裝進了褲兜。 跟著秦青一起走進病房的醫生原本要給徐逸之講解治療方案,看見他精神奕奕的臉,不由一愣,繼而謹慎地說道:“徐先生,要不我們先別化療,再做一次體檢吧。兩週後等結果出來,我們再看?” --- 兩週時間眨眼就過。 秦青一大早就拎著自己親手燉的雞湯,來醫院探望徐逸之。 敲門進入病房之後,他詫異地挑眉。 只見秦子實坐在病床邊,正壓低嗓音說著什麼。 “短短一個月,真是物是人非。羅門的項目已經啟動,投資盡數到位,我也當上了優途的歐洲區執行總裁。沒想到回過頭來,徐總你竟然得了絕症。世事真是無常啊!” 秦子實幽幽嘆息著。 “世事無常?”徐逸之玩味地咀嚼著這四個字,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恐怕還沒領教世事的無常,有些話未免說得太早了。” “再晚一些,我怕是沒機會跟你說話了。”秦子實眯眼而笑,話裡藏著深深的惡意。 他在暗示徐逸之很快就會死亡。 秦青忍無可忍地敲了敲敞開的門。 “秦青,你來啦。”秦子實站起身,用遺憾的口吻說道:“爸爸媽媽、祖父外祖,都接納了你和徐總,我以為你們以後肯定會很幸福。但是這個病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我很擔心你們,所以來看看。” “是擔心還是幸災樂禍?”秦青把雞湯放在床頭櫃上,直言不諱地問。 “你覺得呢?”秦子實包容地笑了笑。 即將失去徐逸之的庇護,秦青算個什麼呢? 沒錯,秦子實就是來看笑話的,這一點不必隱瞞。更何況他現在平步青雲,財勢雙收,而秦青連工作都辭掉了。再和這人攀比,秦子實竟覺得掉價。 “我只是來看看,沒有惡意。”秦子實朝門口走去,跨出門檻時卻又回頭,問了一句:“聽說徐總的病已經是晚期了?等得到配型嗎?要不然我也跟徐總配個型試試?說不定這病是去歐洲考察的時候染上的,那邊是能源開發區,環境汙染比較嚴重。唉,要是不去歐洲,徐總現在應該過得挺好吧?” 他嘴上說著沒有惡意,做的卻是最噁心人的事。 秦青面色一冷,然後就想走上去教訓對方。 徐逸之握住他的手,笑著搖搖頭。 偏在此時,主治醫師走進病房,一邊翻看體檢化驗單,一邊喜氣洋洋地說道:“徐先生,你的體檢報告一切正常!之前是我們誤診了!你沒有病,現在就可以出院了。” 秦青愣住了。 徐逸之卻完全不覺得意外,馬上跨下病床,把愛侶抱進懷裡。 “怎麼,高興得傻掉了嗎?”他笑著親吻秦青的臉頰。 秦青這才回過神來,極度興奮地把徐逸之抱住。 “你沒事?”他不敢置信地問。 “我沒事。”徐逸之萬分珍惜地吻他的唇。 “你可以出院了?”秦青又問,瞪圓的眼睛,微張的嘴,看上去竟然傻乎乎的。 “我可以出院了。”徐逸之不厭其煩地回答著這些沒有意義的問話。 秦青眼眶紅了,淚水無知無覺落下,薄唇卻彎出一抹欣喜的弧度。他緊緊摟住徐逸之的脖頸,與他密密實實地貼合了數十秒,然後才拿出手機,給父親、母親、祖父、外祖父,一個個地打去報喜的電話。 最後,他打給倉洺,笑音裡藏著哽咽:“倉總,逸之沒事了,他可以出院了。” 倉洺冰冷無情地嗯了一聲,問道:“還有事嗎?沒事我就掛了。” “沒事了。”秦青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道歉:“對不起,打擾你了。” 倉洺依然冷漠地嗯了一聲,即將掛斷的時候卻又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終究還是無法在這人面前假裝冷酷,即便他可以對所有人都冷酷。 “逸之什麼時候回去,我就什麼時候回去。” 秦青的回答讓倉洺煩悶不堪地掛斷了電話,也叫徐逸之愉悅地低笑起來。 所有人都告知了一圈,秦青這才看向站在門口的秦子實,笑著說道:“你說得對,世事真是無常。” 在這一瞬間,秦子實竟然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失望,難堪,憤怒,不甘……遇見秦青,他總是被這些情緒纏繞著。 他強撐起笑臉,頷首道:“徐總,恭喜你了。” 一群醫護人員從他身邊走過,嘀嘀咕咕說道:“真的好奇怪,前後兩次體檢,數據怎麼相差這麼大?是不是儀器壞了?” 儀器壞了?這到底是好運還是黴運?秦子實握緊門把手,心裡壓抑著怨憤。 “對了,今天爸爸還約了我吃午飯,我就不多待了。他好像也想入股羅門那個項目,找我撮合。”秦子實笑著激了一句。 有了權勢地位,以往看不起他的人,現在不也得乖乖巴結他嗎?如今秦淮川可以上趕著找他合作,日後利益紐帶變得更為緊密,就可以為了他修改遺囑。 秦子實衝秦青點點頭,笑了笑,然後就轉身往外走去。 徐逸之卻在此時提醒道:“優途和羅門的合作已經被當地政府叫停。現在網絡上應該有消息了,你看看吧。” 秦子實渾身一僵,然後便急急忙忙掏出手機。 打開網頁的時候,他的指尖都在顫抖,而優途被羅門集團坑掉百億投資的新聞早已經登上了熱搜。 由於觸犯了當地環境保護法,該項目被叫停,優途若是想和羅門打官司,只能按照合同的規定,去當地發起訴訟。但當地政府為了經濟利益,自然只會偏向羅門集團。 優途的百億投資,確然已經打了水漂。 由於秦子實之前為了跳槽,在網上不斷引導輿論塑造自己懷才不遇的形象,也因此,這條新聞甫一刊登出來,網上就全都是嘲諷他的聲音。 秦子實說秦青誤判了投資風險,又說徐逸之為了秦青公私不分,打壓排擠自己。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他並非什麼受害者,而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他才是真正愚蠢的那一個。 秦青和徐逸之幫藍宇躲過了羅門這個巨坑,而優途卻被秦子實的盲目和愚蠢,推入了破產的深淵。 從雲端跌落谷底,也不過瞬息之間,這才是真正的世事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