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我愛你

    無奈之下,嚴謹只好點頭答應:“叔叔,沒問題,今年我到你家來過年!”

    “嗯!這個回答還像是那麼個樣子。”李親民滿意的點點頭。

    嚴謹站起身走到李親民的斷腿處,隨後將其輕輕掀開,慢慢拆開紗布,傷口癒合的非常不錯,新肉已經長出不少,頂多兩三天的時間就可以出院。

    “叔叔,回家之後,我給你開點中藥外敷,能好的快點。”嚴謹重新包紮好,認真的說。

    王英有些詫異:“小嚴,你還會醫術?”

    “嚴謹對醫術的研究很深,這個我知道。”李清琉率先開口解釋說。

    李親民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那敢情好啊!小嚴啊, 到時候可就麻煩你了。”

    “叔叔,阿姨。你們跟我不要這麼客氣,把我當成是自己家人就行。”嚴謹爽朗的說道。

    “哎,好。”

    王英對嚴謹的表現很是滿意,轉而看向一旁的李清琉,“清清,小嚴好不容易來一趟,今天晚上我在這守著,你跟小嚴回家睡吧。”

    “媽!”

    李清琉的臉頰微微紅潤,“你說什麼呢!”

    王英說:“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說這種話怎麼了嘛。”

    “羞死!”

    有嚴謹在,李清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最終還是拗不過他們倆,只好帶著嚴謹回家。

    兩人簡單地洗漱一番,在橘黃色燈光的映照下,李清琉看上去很美。

    “你先睡吧。”嚴謹柔聲說。

    此話一出,李清琉的心中閃過一抹暖流。

    嚴謹的厲害她是領略過的,可在這麼好的機會下,他並沒有jing蟲上腦,反而是讓自己好好休息,但凡是一個女人,就會被感動吧。

    “嗯——!”

    李清琉輕輕點頭。

    將其蓋好被子之後,嚴謹轉身就往電腦房走去。

    就在他拉開門的瞬間,李清琉的聲音再度響起:“嚴謹,我愛你。”

    聞言。

    嚴謹的臉上也是綻放出璀璨的笑容。

    有她這句話,就已經足夠。

    ……

    電臺頻道。

    當嚴謹開播,立馬就有無數網友蜂擁而至。

    彈幕區無比的熱鬧起來。

    “臥槽,今天晚上竟然可以聽到瑾哥的直播,啊啊啊啊啊!!我太激動了。”

    “好耶!瑾哥怎麼知道我今天晚上睡不著的?”

    “男神太帥了!”

    “開始講故事麼?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快點開始吧!我等不及了!!”

    “對,瑾哥,開始開始。”

    “咦,不對勁啊,今天瑾哥這背景……好像不是在家裡或者是公司吧!”

    “沒錯,他這是在外面。”

    看到這些彈幕,嚴謹哭笑不得。

    看他們這意思,是打算跟自己來一波打破砂鍋問到底啊。

    “兄弟們,我今天的確是在外面,但這並不影響我給你們講述好聽、精彩的故事,請問你們……準備好了麼?”

    “接下來,第一個故事即將開始……”

    “一開始,向晴天根本沒有重視那封信。”

    “三十三歲的向晴天是個插畫師,他本身沒有固定工作,仗著一手好畫作, 與幾家出版社以及雜誌社簽了長約,收入雖然不高但也衣食無憂。”

    “當天他通宵為一套叢書完成了配圖,大清早揣著一疊稿件送到了出版社。”

    “十一月的清晨涼如水,這讓徹夜未眠的他精神頓時振作起來。”

    “得到出版社編輯的認可之後,他的心情無比輕鬆,順便去附近的咖啡館吃了早餐。”

    “回到公寓,他素來沒有訂閱報刊雜誌的習慣,但是今天卻鬼使神差的打開了信箱。”

    “那封信就靜靜地躺在那裡,信封是便利店到處可見的白色款, 地址欄貼著一張打印紙條,看起來很像是某類郵政廣告。”

    “大概是吃飽後容易感到困頓,也可能是屋內的溫暖讓他興奮的神經開始倦怠,大腦中因熬夜而緊繃的琴絃也漸漸鬆弛。”

    “他沒心情理會那封信,隨手將之扔在茶几上,自己則合衣窩進沙發,深深吐出一口氣,慢慢睡著了。”

    “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習慣。”

    “只要是白天睡覺一定要躺在沙發裡,將電視機的音量調到最低,藉著若有若無的聲響,就像是催眠的藥物一樣,能讓自己迅速陷入平靜。”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天色已經是午後紅茶時分。”

    “他被電視機突如其來的大聲吵醒,耳邊充斥著的都是電視購物的叫賣聲,有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聲嘶力竭地狂吼,竭力表現出對自己售賣商品的驕傲:只要999,只要999!”

    “他閉著眼睛在茶几上摸索著遙控器, 最後卻將那封信抓在手裡。”

    “向晴天是家中獨子。”

    “父母雙亡後與其他親戚往來甚少,可以說除了廣告幾乎不曾接到過什麼信件。”

    “他撕開信封,心想這次廣告頁似乎很薄的樣子。”

    “從信封裡掉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大約五六寸的黑白照,背景是一座江南水鄉俯拾皆是的雕花飛簷大宅,宅前有老幼十人,前排四人都是坐著,後排六人站著。”

    “前排的四人中,有三個約莫三十歲至四十歲之間的男人,其中一人的膝蓋上坐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後排中左邊四人是清一色十一二歲的男孩子,右邊也有兩人。”

    “看衣著身高都與左邊的男孩差不多,但是臉上卻被黑色汙跡遮蓋,看不出原有面貌。”

    “向晴天端詳著相片,越看越覺得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作為一名畫家,他對事物的形象有著準確久遠的記憶力。”

    “雖然時隔將近三十年,但是他仍然立刻便認出這棟大宅就是自己幼時曾經居住過的老房子。”

    “不僅如此, 合影的十人中倒是有兩人可以馬上識別。”

    “前排右起第一個是年輕時的向父。”

    “而他懷裡抱著的五六歲小男孩不正是自己嗎?”

    “另外兩個中年男子外貌與父親十分相似,如果他估計不錯那應該正是他的兩個堂叔。”

    “可是怪異的是,向晴天完全記不得小時候曾經在大宅前拍過照。”

    “從照片上看,當時自己也有五六歲,是差不多快上小學的年紀,按理說不可能毫無印象。”

    “最關鍵的是,究竟是誰郵寄這張照片給自己?”

    “對方所為何事?”

    “到底是何居心?”

    “向晴天將信封反覆看了幾遍,收信人地址用a4紙打印後貼在地址欄,寄信人地址一欄則為空。”

    “信封上有兩個郵戳,一個是這裡附近的郵局,另外一個蓋印則顯示s市雲翔。”

    “雲翔鎮,正是向晴天出生的地方。”

    “這張照片凝視得久了,有種攝魂奪魄的不適感。”

    “尤其是後排右邊兩個臉部被塗黑的男孩,渾身散發著引人顫慄的惡寒。”

    “如果說父親身旁的兩個男子是堂叔的話,那麼兩位堂叔身後的六個男孩是誰?”

    “向晴天出生在八十年代初期,當時已經奉行獨生子女政策,他的兩個堂叔正如他父親一般膝下唯有一個孩子。”

    “何況其中一個堂叔的孩子是女兒,只比向晴天大一歲,根本不可能是身後的這些男孩子。”

    “他們是誰?”

    “為什麼自己毫無合影的記憶。”

    “如果父親還在世,或許可以徵詢父親的意見。”

    “可惜在父親過世之後,向晴天與兩位堂叔聯絡極少,難道需要專程回去一次嗎?”

    “或許寄信人的意圖就在於此。”

    “可惜向晴天這個人素來缺乏行動力,一連幾天都在揣測寄信人的意圖,魂不守舍,在畫室幫忙教小朋友的時候,畫筆沾了顏料在畫布上胡亂塗抹,一旁的學生戰戰兢兢,又想要提醒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向晴天是著名畫家裴億的學生,裴億算得上是在本市及周邊地區小有名氣的畫家、書法家。”

    “經他傳授畫藝的學生小則順利考上美院,厲害的年紀輕輕便可獨當一面。”

    “而這許多弟子之中,裴億最喜歡與賞識的便是向晴天。”

    “不過按照裴億的說法,向晴天的運氣一向不太好。”

    “明明擁有出眾的繪畫天賦,無論畫技與創作水平都要勝過同輩許多,卻總是盼不到伯樂,因此他從美院畢業至今,仍舊是個懷才不遇的落魄插畫家。”

    “這或許是他周身總是散發著一股鬱鬱寡歡之氣的緣故。”

    “裴億曾經這樣評價,這孩子的作品中透著濃烈的悲傷,過於強大的感染力讓人心生嫌棄,這與當今的流行不相符合啊。”

    “既然與大眾審美不一致,難怪無人欣賞。”

    “向晴天父母雙亡,因此分外尊敬裴億。”

    “閒時他總會來到裴億的畫室幫忙,有時為裴億打下手,有時代替裴億教學生畫畫。”

    “裴億突然問:小向,你不舒服嗎?還是工作上不稱心?”

    “向晴天面對裴億一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因此在下課後將自己收到一封來歷不明的信件之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並將那張黑白全家福照片放在桌上,表示這幾天來自己深受這封莫名信件的困擾,對這張照片更是百思不解。”

    “裴億之女裴煢比向晴天要小上七八歲,現在正在美院念研究生。”

    “她拿起照片反覆看了幾遍,只覺得站在向晴天父親背後的那兩個臉部被塗黑的少年瘮得慌。”

    “除此之外。”

    “這張照片看起來不過就是全家聚在老宅門口合影留念而已。”

    “固然宅子看起來雕樑畫棟,但是這類建築在江南水鄉並不算罕見。”

    “既然向家當年在雲翔鎮算是大家族,那麼有這麼棟宅子也毫不稀奇。”

    “向晴天苦笑,說:不知道寄信人出於什麼目的,這幾天來我無法專心工作,稍有空閒就會思考這張照片的由來。可是雖然我身在其中,但是卻毫無印象,而我父親身後的這兩人,看多了讓人心裡發毛。”

    “她凝視照片良久,指著向父膝上的小兒問道:這個是你對嗎?抱著你的是父親?那你父親身邊兩個男子是?”

    “我的兩個堂叔。”

    “那你堂叔身後的四個男孩子呢?是你的堂兄弟嗎?”

    “向晴天搖頭,不是。我那兩個堂叔與我父親差不多時候結婚,分別生有一子一女,他們都只比我大一歲而已。照片上的男孩子起碼有十一二歲,不可能是他們的孩子。”

    “裴煢指著照片說道:你不覺得這張全家福很奇怪嗎?全部都是男人,你的母親呢?你堂叔們的妻子呢?還有,你出生於八十年代,那時候彩色照片已經普及,這樣重要的一張全家福居然是黑白照,這不是很不合理嗎?”

    “向晴天聽到她這樣說,原本就陰鬱的神情變得更加灰暗,長長的眉毛微微向下,他明明只有三十出頭,卻有著悽苦的老相.”

    “而他一旦陷入思考就會絞動手指的小習慣讓他看起來像是嗅到危險的小獸,帶著三分神經質。”

    “他說:我的記憶中沒有母親,她在我出生後不久就去世了。至於照片中為何沒有女人,我想是因為老宅連著祠堂,我們鎮里人家規定女子不能踏進祠堂,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吧。而黑白照片麼……可能是鎮上畢竟不如市區時髦,彩色攝影尚未普遍吧。”

    “他說這些的時候深深皺著眉頭,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長久以來,向晴天總是給裴煢一種愁腸百轉之感,他患得患失,做事猶豫不決。”

    “固然看起來似乎是個瞻前顧後三思而後行的沉穩之人,其實說到底不過是為人糾結兼具選擇性恐懼而已。”

    “和他說話……”

    “有時真是百爪撓心,恨不得給他兩巴掌。”

    “一直背對著他們在檢查學生作品的裴億忽然說道:照我看,寄信人就是隻有一個目的,讓你回老宅看看唄。這照片哪有什麼玄機,多半是你當時年紀小,不記得這回事了。至於你們家大人身後的幾個小孩,說不定是親戚的孩子。”

    “那兩個面部被塗黑的孩子怎麼解釋呢?”

    “裴億舉起手中的畫筆:很簡單,照片不小心被弄髒了唄。”

    “裴煢微微搖頭,這張照片只有八寸,每個人所佔空間有限,這樣只塗黑兩個孩子面部的精準手法,若說是無意,恐怕並不具有說服力。”

    “裴煢有些惱怒父親的隨意指派。說:咳咳,其實你不如回去一趟吧,至少去看看那棟老宅。喏,讓煢煢陪你去。她最近準備畢業作品,也累積了不少壓力,讓她去放鬆放鬆吧!”

    “向晴天幽幽地說道:恐怕去了也沒多大用處呢,那棟老宅在二十多年前因一場火災而毀於一旦,現在恐怕連張瓦片都找不到了。”

    “可話雖如此,向晴天還是回去了一趟。”

    “接過向晴天遞來的相片,向家兩位長輩互相對望一眼,然後其中一位年齡稍長的堂叔用平淡的語氣這樣答:我對這張照片沒有印象。”

    “雲翔鎮地處本市郊縣東北角,那裡是典型的江南水鄉。”

    “所謂五里一縱浦七里一橫塘, 水道密佈好像蜘蛛網。”

    “此外。”

    “有一條寬闊的大河將雲翔鎮與鄰市隔開,水路交通異常發達。”

    “正因如此,清初雲翔鎮成為江南棉布貿易的幾大中心市鎮之一,素來有“金雲翔”之稱。”

    “而鎮上也是大戶雲集,照鎮志記載,在乾嘉時期,以木棉、田糧、布匹為業的商戶眾多, 後人將其中財力最為雄厚的幾家稱之為“一象二牛十三黃金狗”。”

    “而向家就是十三黃金狗中的一戶。”

    “至於向家以後如何人丁凋零家境敗落,這是世間不二之規律,依靠人力無法改變。”

    “如今向家留在雲翔鎮的只有向晴天堂叔二人,一個在超市當部門經理,另外一個是鎮上唯一一所中學的語文老師。”

    “而他們的孩子則無一例外的搬到了市區居住。”

    “兩位堂叔大概是經濟條件侷限的關係,兩家人仍然居住在靠近河道的老房子裡。”

    “房子格局怪異光線昏暗,待久了給人一種昏厥般的壓迫感。”

    “那並不是以前向家的房產,而是政府沒收向家產業後對他們作出的補償。”

    “他們對向晴天的拜訪毫無歡迎之意,一人冷淡客套,另一個索性縮在客堂的角落裡抽菸,根本不與向晴天打招呼。”

    “裴煢和向晴天站在裝飾古樸的客堂中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留下來不是可要就這樣離去,他們也不甘心。”

    “幸虧事有湊巧。”

    “大堂叔向遠宵的女兒向彩雲當天帶著三歲的兒子回孃家,她與向晴天小時候關係親近,常常在一起玩耍,因此此次相見分外高興,拖著向晴天的手不肯放, 連連邀請他們一起吃午飯。”

    “向彩雲大約三十四五歲年紀,外貌端莊,雖說不過是堂姐弟,但與向晴天居然頗為相似。”

    “其實不僅向彩雲,從兩位堂叔的樣貌中也可以推斷出向晴天若是到了六十歲,差不多也是這個模樣。”

    “餐間。”

    “向彩雲不斷回憶過往,她在市區一家外貿公司擔任採購,因此伶牙俐齒能說會道。”

    “她說了很多幼時往事,動情處就連向晴天這張撲克臉都露出略帶羞赧的笑。”

    “話說你小時候最怕下水了,每次夏天游泳都要緊緊拉著小雨的手。你記得不,有次你還把小雨的游泳褲給拽下來了,害得他光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