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官配CP

    “阿櫻,我不求別的,就只求你信我一回。只有你拿起勇氣堅定走到我身旁,我才有去與他們對抗的孤勇和理由,你明白嗎?”

    寧櫻想縮回手,卻被他緊緊抓牢,“我管不了許多,我只是不想留下遺憾,不想待我年紀大了回憶起這件事,成為心裡頭過不去的坎。

    “你我還年輕,能不能放下一些對我的偏見,試著去重新接納我,瞭解我,成全我和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寧櫻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她的視線落到他的手上,那雙手溫暖乾淨,且有力量。

    她遲疑了許久,才道:“從我逃跑之時,我就告誡自己,不要把命運交出去。李瑜,你說我該如何相信你?”又道,“你選了一條最艱難的路走,我憑什麼要跟著你去抗爭?”

    李瑜深深地看著她,試探問:“你對我就沒有分毫情意?一點點好感,一點點期盼都沒有?”

    寧櫻偏過頭,閉嘴不語。

    她的態度令他有些受傷,緩緩鬆開了她的手。

    寧櫻沒有說話。

    李瑜喉結滾動,只看著她,那眼神令她不忍直視,不自在地迴避了。

    不想讓自己陷入難堪中,李瑜偏過頭,淡淡道:“天晚了,我先回了。”

    寧櫻正要開口,李瑜打斷道:“你什麼都不用說,我不想知道。”

    寧櫻低頭沉默。

    李瑜起身離去了,沒有任何猶豫。

    寧櫻扭頭,望著空蕩蕩的外頭髮呆。

    她忽然覺得心裡頭有點煩,那種奇怪的,說不清的思緒跟雜亂的線團似的,理不清剪不斷。

    她對李瑜究竟是什麼態度呢,她也說不清楚,也不想去理清楚。

    他們之間的差距委實太大,更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時代裡,要跨越那條天塹鴻溝需要莫大的勇氣。

    她是沒有這份勇氣去賭注的,只是令她意外,李瑜竟有這樣的孤勇。

    最開始她覺得不可思議,現在仔細想想秦王府,似乎沒有什麼不可能。

    那秦王老兒能納十多房妾室,造出三十多位子女,七十多了還不安分,甚至還會去蹲寡婦家的門口,可見是個我行我素的老兒,全然無視禮儀教條。

    再看長子李競,一生只娶秋氏,未曾納妾,做派跟秦王老兒完全相反。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男人,特別是有點權勢的世家貴族男人,有哪個不納妾的?

    偏偏李竟就不,有底線,有原則,對秋氏很是尊重,覺得一夫一妻甚好,家庭也和睦安寧,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折騰。

    若站在時代的立場去看他,也是不符合時代主流的。

    現在李瑜想娶她為妻,娶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奴籍女郎,更是叛逆到極致。

    可以說他們老李家沒有一個是正常的,沒有誰是符合時代主流價值觀的,全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異類。

    方才李瑜問她,對他是否有情意,是否有一點點好感,一點點期待。

    她沒有回答。

    說實話,像他那樣條件的男人,不論是學識,樣貌,還是未來前程,且還能在床上給她歡愉,誰能不喜歡呢?

    只是她的喜歡無時無刻都保持著清醒,對他的喜歡不足以讓她捨去自由,捨去獨立的人格和尊嚴,甚至為他奮不顧身。

    偏偏現在,他用最大的誠意來許她婚姻。

    背離時代賦予他的特權,背離兩人之間的天壤之別,背離他原本就該擁有的妻家助力,只求她能堅定地站到他身邊,給他與家族對抗的勇氣去挑戰父權,挑戰這個時代的主流價值觀。

    若說寧櫻還能繼續冷眼旁觀,肯定是假的。

    若說她的內心沒有一點點觸動,肯定也是假的。

    她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女人,從來不信無私奉獻,也堅信婚姻總要有所圖謀,要麼圖人,要麼圖權或圖財,總得佔一樣。

    現在李瑜願意為她步步籌謀,給她換良籍,給她換身份……而她能回報到他身上的又是什麼呢?

    什麼都沒有。

    她一無所有。

    可是他又能圖得她什麼呢?

    寧櫻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正如李瑜所言,他與她生來就是不對等的,他的家世給了他高高在上,而他若要強取豪奪,她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也正如李瑜所言,這個時代對女性就是不公,是一個吃人的世道,她若要立足,想要過得順遂點,必然要付出比現代社會多幾倍的努力與艱辛。

    她吃得了這份苦,受得了這番磨難嗎?

    寧櫻在心裡頭問自己,她不怕吃苦,也不怕艱難,但怕被不公碾壓,而她偏偏就處於一個以男性為尊的時代裡。

    她要在他們的腳下夾縫求生,要扮醜處處提防被人惦記上,要防止遇人不淑惹上官司,要……

    若是以前,她有一腔孤勇去義無反顧。

    然而現在李瑜卻給她提供了一條捷徑,只要她願意去賭注,未來就可以藉助他的力量幹自己想幹的事。

    她想要的自由,他能給;她想要的尊嚴,現在他已經用最誠意的態度還回來了,願意坐下來跟她平等溝通;她想要的自我價值,未來有他的庇護更能讓她事半功倍。

    人的本性都是趨利避害的,寧櫻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道德高尚的人。李瑜的誠意讓她陷入了思考中,思考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她邁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