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桔 作品

第35章 奇恥大辱

    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崔氏一臉懵。

    李瑜嚴肅道:“你如實回答我。”

    崔氏茫然回答:“二郎自然是生得俊的,玉面郎君的名號不是虛傳,這不連聖人都說過你模樣生得好嗎?”

    李瑜半信半疑地摸自己的臉, 似乎陷入了沉思。

    崔氏見他神情不對,困惑問:“二郎怎麼忽然問起了這個?”

    李瑜回過神兒, 盯著她看了許久,才道:“方才顏琇說阿櫻之所以不願意回秦王府, 是因為我自作多情,她壓根就沒把我放到心上, 所以才要做那逃奴。”

    此話一出, 崔氏反駁道:“怎麼可能?”又道,“那是她嫉妒寧櫻,才這般口不擇言的。”

    李瑜沉默不語。

    崔氏繼續道:“寧櫻進府六年,學的那些都是為了伺候你, 你就是她的天她的地, 她所依附的存在。你給她吃穿用度,給她安穩,給她疼愛,且從未苛刻過她,她怎麼可能不把你放到心上?”

    聽了這番話,李瑜覺得心裡頭稍稍好受了一點,面色緩和道:“此話有道理。”

    崔氏:“老奴覺著, 她不願意回來, 多半是心高氣傲鬧彆扭, 想著你把她送了出去, 應是傷了心, 這才不願意回頭。”

    李瑜摸下巴不語, 覺得這才符合正常邏輯。

    崔氏給他倒水道:“那顏琇的心思明眼人都知道,見你這般為寧櫻折騰,心裡頭肯定不痛快,生了嫉妒心,這才莽撞了。”停頓片刻,“她說寧櫻沒把你放心上,無非是想讓你死了這條心,勿要再為其糾結,多半是故意的。”

    一連串分析下來,李瑜才被她給說服了。

    他才不信寧櫻沒把他放到心上,他有才有貌,品行端正,也不像自家老子那般風流,除了脾性驕縱挑剔了些,其他沒毛病。

    寧櫻怎麼可能不把他放到心上呢,她明明是愛慘了他,被傷透了心才想著要逃跑的。

    周邊所有人都這麼認為,並非是他一人產生了錯覺。

    李瑜覺得顏琇多半如崔氏所說是出於嫉妒,才會口不擇言。

    得了崔氏的安慰後,他的心裡頭才痛快了。白日裡在宮中折騰了一天,倍感疲乏,當即命僕人備熱水沐浴。

    崔氏忙去安排。

    待李瑜舒坦地泡了一個澡,才穿上一身紗羅裋褐,踩著木屐進寢臥。

    通常裋褐都是平民常穿之物,方便做事,夏日裡李瑜也愛穿,因天氣炎熱,紗羅織物穿到身上輕薄透氣,且柔軟,很得他喜愛。

    許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又鬼使神差地去了耳房,叉腰站在門口,盯著耳房裡的所有擺設,面色很是凝重。

    屋裡的一切還保留著寧櫻離去時的模樣,所有東西都沒有動過。

    他默默地打量了許久,又無比自戀地走到寧櫻曾用過的銅鏡前看自己的臉。

    鏡中的面龐唇紅齒白,長眉入鬢,一雙狐狸眼自帶風情,五官生得非常出眾,活脫脫的玉面郎君。

    寧櫻經常誇他生得好看,親暱時也愛親吻他的眉眼,喜歡用指尖勾勒他的輪廓,可見是真心喜歡的。

    李瑜從小到大就沒懷疑過自己的魅力,衣著考究,飲食節制,儀態端方,處處注重細節,力求做到完美。

    常年累月的堅持造就出他的美姿儀,體態也塑造得不錯,腰是腰,腿是腿,幾乎走到哪兒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事業上順風順水,未來前程似錦,生活上也是人人都圍著他轉,沒有受過半點波折。

    結果顏琇卻告訴他,那個一直在他身邊服侍的女人壓根就沒把他放到心上,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奇恥大辱!

    李瑜覺得顏琇這是在挑戰他的自尊底線。

    為了能得到確切的答案,他更加堅定了要找到寧櫻的決心。

    必須找到!

    同一時刻,長春館那邊的李競夫婦也在討論顏琇的問題,秋氏問過顏琇身邊的丫鬟後才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李競無奈道:“早就跟你說過,二郎性情刁鑽不易伺候,你偏不聽。”

    秋氏懊惱道:“我怎知會鬧成這般?”又道,“阿琇哭得可傷心了,可見受了委屈。”

    李競:“二郎打小就被驕縱慣了的,沒有點心勁兒的人吃不消他,除非他心甘情願服軟 ,若不然,沒哪個女郎受得了他磋磨。”

    秋氏無語。

    李競坐到床沿,“現下阿琇吃了虧,自然就知道退下來了,京中那麼多郎君,也不是非得嫁二郎不可。”

    秋氏看向他,說道:“那孩子急了,讓我明兒就給她安排回江州,可見是被氣狠了的。”

    李競:“女郎家臉面薄,被二郎當面駁斥,掛不住,依我之見,她若真想回江州,便讓她回去吧。”

    “你這都是說得什麼話?”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今日阿琇受了挫,可見也是有心氣兒的。她自個兒不也跟你說過高門大戶攀不起嗎,應是悟明白了,面子和裡子,還是裡子重要。”

    秋氏沉默不語。

    李競繼續勸道:“別看她年紀小,也是個有頭腦的,知道進退,你就別瞎操心了,省得兩頭不討好。”

    秋氏心裡頭還有些不服氣,但也無可奈何,只得作罷。

    於是第二日她又找顏琇長談一番,這孩子她是打心眼裡喜歡的,也盼著她能好,但感情的事不能強求,既然鬧成了這般,顧及女方顏面,也只能退一步了。

    顏琇顯然想得很透徹,說道:“姑母,阿琇昨晚徹底想清楚了,以前心氣高,盼著人前顯貴,現在看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我吃不得虧,受不了苦,就算僥倖入了那高門大戶,也受不得半點委屈。可是阿琇的家世背景擺在那裡,沒有孃家庇護,終究只有任人磋磨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