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桔 作品

第33章 她為何出逃

    那婦人答道:“我們是去奔喪。”

    寧櫻好奇問:“為何要託鏢呢?”又道, “鏢局要價死貴死貴的,可不划算。”

    提到這茬婦人就糟心,原是自家男人出遠門被山匪搶過, 有心理陰影了, 這才寧願多花點錢託鏢, 也比在外出岔子強。

    另一個婦人則是在鏢局裡有熟人, 一併過去,圖省事。

    三人都健談,坐在馬車裡嘮嗑, 路途倒也不無聊。

    在寧櫻離開惠城後沒隔兩天京中傳信給李瑜, 說秦王老兒騎馬不慎摔了一跤,下不了床, 讓他趕緊回去。

    接到官郵傳來的書信, 李瑜只得心急火燎折返回京。

    天家有胡人血統,個個都是馬背上的好漢, 秦王老兒不服老,七十多了還要馴馬, 結果被烈馬抖了下來。

    所幸他運氣好,沒傷到筋骨,只把腰給閃了,不過渾身上下多處淤青和擦傷, 也夠他躺好些天了。

    待李瑜及趕匆匆回府,一下馬就直奔自家老子住的碧華樓, 可見是真的擔心這個不靠譜的老父親。

    當時秦王老兒正鬧脾氣不願喝藥, 聽到僕人通報說二郎回來了, 這才消停。

    李瑜風塵僕僕奔來, 到了院子, 婢女忙將他請進秦王寢臥。

    見到榻上半躺的老兒,李瑜顧不得行禮,忙上前呼道:“父親!”

    秦王看到他也很激動,這還是自家崽第一次離京這般久,委實想念,招手道:“快過來,出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報聲平安。”

    李瑜忙坐到床榻邊緣。

    秦王細細打量他,一身風塵僕僕,人也清減不少,他嫌棄道:“你這小子是在泥地裡滾過嗎,灰頭土臉的,哪還有玉面郎君的模樣?”

    李瑜:“……”

    秦王心疼道:“清減了許多。”

    李瑜笑了笑,也上下打量他道:“爹傷得重不重?”

    秦王擺手,“閃了腰,不礙事。”

    李瑜不客氣指責道:“阿孃說你不靠譜,想來是真的,都七十多的人了還拎不清,若是摔得半身不遂,外頭那花花世界你這輩子就甭想了。”

    秦王一點都不惱,反而還笑眯眯道:“狀元郎就是不一樣,斥責的話都說得好聽,不像你阿孃和兄長,唸叨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李瑜很是無語,無奈道:“他們也是為你好。”又道,“你只有身體好牙口好才能去禍害外頭那些美嬌娘和街巷美食。”

    秦王哎喲一聲,指了指他道:“親兒子!”

    一旁服侍的婢女被父子倆逗笑了,趁熱打鐵道:“老爺子還沒用藥呢。”

    李瑜做了個手勢。

    婢女趕緊把湯藥送上,他親自喂秦王服藥,並道:“爹服了藥才能儘快好起來,眼下天也熱了,成日裡躺在榻上多不舒服。”

    秦王被自家崽哄得服服帖帖,沒再鬧騰。

    用完湯藥後,婢女送上濃茶漱口。

    秦王漱完口,李瑜拿帕子給他拭淨唇角水漬。

    待婢女收拾妥當退下後,秦王才問:“找著人了嗎?”

    李瑜搖頭,“沒有。”

    秦王斜睨他,想不明白他為何這般折騰,說道:“不過一個婢女罷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丟了就丟了,再尋一個便是。”

    李瑜回道:“千金難買心頭好,哪能說丟就丟?”

    秦王愣住。

    李瑜繼續道:“兒心裡頭不痛快,非得把她找回來不可。”

    秦王嘖嘖兩聲,“還較起勁兒來了,女郎嘛,大體都是差不多的。”

    李瑜沒有吭聲。

    秦王伸食指戳了戳他,“我就想不明白,那寧櫻哪裡好了,讓你這般折騰?”

    李瑜看著他,認真道:“她是兒在十三歲時親自買進府來的女郎,當時兒就只想養一個符合心意的女郎來伺候自己。寧櫻從頭髮絲到腳底板都是符合兒心意的,她的樣貌,性情,手藝,不論哪處,都是兒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培養的,你說兒喜歡她哪裡了?”

    聽到這話,秦王忍不住戳他的額頭,“愚蠢。”

    秦王恨鐵不成鋼道:“既然知道她就是你喜好的樣子,當初為何又輕易送了出去?”

    提到這茬,李瑜則更毛躁了,“兒跟你說句實話,兒高估了自己的大度,起初想著不過就是個奴婢,送了就送了,後來才覺著不對味,哪哪都不得勁兒。”

    秦王嫌棄道:“到底太嫩沒經過事,你若多受用幾個女郎,就不會這般擰巴。”又道,“改日待你老子痊癒了,帶你去見見世面,看看外頭那些姑娘。”

    李瑜也同樣嫌棄,“你那一屁股風流債,不提也罷,阿孃每每提起院裡的那堆鶯鶯燕燕,就氣不過,她若是知道你帶我去逛窯子,只怕會氣得半死。”

    秦王:“… …”

    李瑜頗有幾分鬱悶,“當初兒生出買通房的心思還不是跟你學的,有一回瞧見一頂小轎從側門抬了進去,覺著好玩兒,便把寧櫻挑了進府,哪曾想給自己挖了這麼大的坑,被她折騰成這般。”

    秦王哎喲一聲,“冤孽,你學我哪樣不好!”

    李瑜被氣笑了,“我反正是沒你那本事的,風流了一輩子,造下三十多位姐姐,我還認不全。”

    父子倆相互嫌棄埋汰。

    李瑜看不順眼自家老子的風流,老頭子則看不順眼他被女人拿捏住,“就你這點出息,不過一個奴籍女人,就毛躁得團團轉,我且問你,若是被找回來了,你又當如何?”

    李瑜老實回答:“沒想過。”

    秦王:“一個在外頭流離失所過的女郎,就算找回來,也不乾淨了。”

    這話李瑜不愛聽,回懟道:“你老人家還連剛喪夫的寡婦都不放過呢,天天蹲人家的牆腳根兒,你就乾淨了?”

    秦王頓時被氣著了,“臭小子怎麼說話的?!”

    李瑜破罐子破摔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半斤八兩,誰也別埋汰誰。”

    秦王指著他,委實被氣壞了。

    也只有這崽子敢懟他,要是老大李競,是斷然不敢這般的。

    李瑜也不想跟他囉嗦,起身道:“爹好生將養著,兒風塵僕僕,一身臭汗,先回去洗洗。”

    秦王懊惱道:“你小子還沒回答我的話呢,若是找回來了又當如何?”

    李瑜道:“爹瞎操心,你自個兒那身風流債都弄得稀裡糊塗,還管我房裡的事。”又道,“我替你穩住阿孃不跟你叨叨就已然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