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無銀三千兩 作品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透心涼

    沈笛“噌”的一下從位子上站起,滿臉錯愕,雙目溜圓,片刻不移的盯著那名酒鋪老闆。

    只因她從其口中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名字。

    她的未婚夫。

    魏頡異常尷尬的笑了笑,對著小女子沈笛安慰道:“別慌別慌,沒事的,你丈夫的名字那麼常見,很容易就遇到重名的,這肯定也是那種撞名字了的情況,別太在意……”

    轉而詢問那家落花酒肆的老闆:“你所說的林明,是什麼時候當上的那個風摧樓的話事人的?”

    神情極度焦慮的酒肆店老闆眼神無助,嘴唇發顫道:“一年多以前吧,據說林老闆本是中原人士,兩年前認了折腰山幹部之一的林清為義父,隨後就一路平步青雲節節高升,算是飛黃騰達了,沒多久就成為了受折腰山最高統領管轄的黑-幫風摧樓的樓主,也就是風摧樓頂尖執行話事人,手底下管著約莫上百號能打的小弟,耀武揚威,橫行霸道,大半個天狼府的鋪子都是他在收保護費,每個月都都要上交一大筆錢給風摧樓,若有膽子不交,那店鋪直接給你砸爛,人給你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落花鋪子老闆接下去的一番話,讓魏頡和沈笛都大吃一驚,繼而陷入徹徹底底的失望之中,店老闆哀聲道:“聽說林老闆一年前回中原老家去了,本以為能一直安寧下去的,結果萬萬沒想到,那個姓林的瘟生差不多在兩三天前又回來了,挨家挨戶收取賒欠許久的保護費,也不知道短短几天已榨了多少兩銀子,唉,天狼府有他林明在,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日子就沒法好好過了!”

    孕婦沈笛的身子已經有了相當明顯的顫抖搖晃,整個精神狀態陷入了巨大的惶惑震驚,就和天塌下來了差不多。

    與其萍水相逢的魏頡,也受到極為誇張的觸動打擊,弱冠年輕人咬牙切齒,對飽受風摧樓摧殘的酒肆小老闆確認道:“你口中說的那個林老闆,現在就在門外頭,對嗎?”

    小本經營的店老闆點頭道:“是啊,這回風摧樓來了不下三十號打手呢,現在就堵在門外頭,我這個月保護費早就已經聽話上交了,他們還是一口氣來了那麼多人……唉,看來這回當真是禍躲不過了,我那兩個苦命的好女兒喲!”

    兩名穿著豔麗單薄衣裳的胡人歌姬女子,這會兒正依偎蜷縮在父親的懷裡,這對無論是演唱還是舞蹈水平都屬上乘的年輕胡姬,一人拽著父親的一條胳膊,瑟瑟發抖,怕得連大口喘氣的勇氣都已喪失,戰戰兢兢如同一頭即將被惡虎咬死,知曉了自己那份悲慘命運的可憐小羊羔。

    蒼參作為此事件的局外人,並不清楚林明和沈笛之間的羈絆關係,故對他們的對話頗感莫名其妙,於是好奇的問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魏頡表情極端嚴肅,他沉吟片刻,對剛結交的新朋友蒼參解釋道:“林明就是這位孕媽媽的未婚夫,同時也是她肚裡孩子的父親。那廝拋妻棄子,將自己懷孕的未婚妻扔在了易水河畔,之後就人間蒸發,消失不見了……我是真想到,那個該死的混賬東西,居然會是個死不足惜的漢奸,早已投效天燭國,還給那魔宗折腰山的幹部林清當了義子,這等冤孽,真是畜-生也不如!”

    蒼參本也是滿腔血性的義氣中人,聽得這些話後,立時便雷霆震怒起來,鬚眉皆豎,厲聲喝道:“世上竟還有如此不要臉的狗男人,連自己的老婆都會拋棄?這般孽-畜,千刀萬剮都算便宜他了!”

    很快,落花酒肆內除去魏頡、蒼參以外的全部賓客都已被遣趕出去,三十幾號精壯持械的打手瘋狂湧入了店內。

    為首之人身穿一件深紅色勁服,神情囂張且自負,目中無人,高高仰著下巴,一入屋內便即扯起嗓門大喊道:“喂!老倌,你也該知道我此番來這裡的目的了吧,希望你能夠識相點,別讓我動手,否則你這家小鋪子裡的這點東西,不夠我幾下砸的!讓你的兩個寶貝女兒都出來侍奉我,我答應認你這個便宜岳父了,你呢,也就別看不慣我這個便宜女婿,放心,玩你女兒的銀子我肯定是短不了你的,畢竟我林明逛窯-子都是要花錢的,這良家黃花大閨女,哪兒能不花錢就玩吶,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明哥哥!”

    沈笛杏眼含淚,凝目望著自己的未婚夫,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風摧樓話事人林明斜眼一瞥,瞧見了那人竟是自己的“原配妻子”沈笛,當場露出驚訝的表情,嘴巴微張難以閉合,身為林清義子的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此處那般巧合遇到自己最大的累贅,那個懷著孕的“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