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無銀三千兩 作品

第一百七十九章 踢館

    策馬行在止息城中,沒有任何目的地,如秋季落葉飄零,被風吹到哪兒是哪兒,馬背上的年輕人天地一人,獨自品嚐著那份因無依無靠、無親無朋而產生的孤獨寂寞。

    佛家講究超脫,物我兩忘,魏頡也不知自己此時的心境是否已算得上是超然灑脫,無慾無求了呢?

    城中鬧市的街邊十分喧鬧嘈雜,吆喝聲此起彼伏,小販們熱情高漲、精力旺盛,過路的百姓侃天閒聊,他們都有人相陪相伴,這便愈益顯得魏姓青年一個人安安靜靜,如一攤冰涼難流的死水,活力全無。

    已到晚間飯點,在自己的故鄉里騎行了良久,卻怎麼也找不到半分“溫馨”感的魏頡沉默無言,心情低沉憂鬱,眼神晦暗,身子軟綿綿提不起勁兒來,自然完全沒有吃東西的良好食慾,酒囊裡的米釀酒水已經喝空,也沒什麼去客棧裡多買一壺的打算,他只想漫無目的騎著紅馬在大街上行走,默默忍受消化著孤寂帶來的落寞之情,自傷自遣,自作自受。

    等什麼時候真正難受得不行,不喝不行了,再去喝一點吧。

    苦酒入喉雖無甚麼用場,難遣愁緒,卻總也好過乾巴巴硬扛著。

    經過城裡某處毫不起眼的尋常弄堂時,前頭驀然傳來了一陣熱熱鬧鬧的嘈雜聲,騎馬而行的魏頡誤以為那邊是家開在巷子裡的普通小酒肆,忽生出過路圖個方便的想法,打算順道買上幾兩酒水,以備路上的不時之需,饞酒癮頭一上來,那可以怎麼都壓不住的。

    行近門口時,冷不丁聽到了一個粗獷有力的男子嗓音,中氣十足,“腰馬合一,氣息再平穩一些!對,就是這樣,穩住,然後……一摜!”

    頓時有“砰”的一聲悶響從某間巷內大屋子裡傳出。

    騎在馬鞍之上的年輕人魏頡心神一蕩,立時抬頭一看,但見那間屋子門外的牌匾上赫然寫著“勇力跤館”四個大字,心下暗道:“原來是那位石師傅……都十來年沒見過他了,竟還在這裡開館教人練摔跤嗎?”

    魏頡踏步江湖前的人生大抵可分為三個部分階段,六歲前,七歲到十七歲,十八歲到二十歲。

    童年,少年,青年。

    身為魏魁獨生子的他自幼在這座止息城裡生活,長到差不多五歲的時候,順利突破了一階築身境初品修為,邁入武學的初階門檻,被譽為武道神童。六歲那年,天燭國大軍南下入侵,以南院大王耶律鎮江為首領的狼蠻族鐵騎攻城拔寨,殺人無數,先後攻佔吞併了中原懷州、薊州、錦州等地,大禹王朝的國都也因此屈辱萬分的從天闕城南遷至了天啟城,此事無疑淪為北方人的飯後笑談。

    魏頡長到七歲,有意征討北蠻的魏魁先把寶貝兒子安頓在了江南道湖州南鱘郡裡的某座小鎮之中,隨後自發性的組織義軍全力抗擊胡虜,多次率領魏家軍北伐,歷經數年光陰,最終成功擊敗號稱燭龍轉世的耶律鎮江,收復失地,讓那位尊位超然,不亞於天燭國北庭女帝的尊貴大王狼狽攜兵北返,落魄回國,狼煞魏大將軍直搗黃龍的傳奇事蹟傳遍了大江南北,中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十年征戰,魏魁成為了大禹王朝家喻戶曉的蓋世英雄,被大量百姓視作戰場天神下凡,受到中央朝廷器重,接受委派負責鎮守北方薊州碎肉城,人在城在,城亡人亡。魏頡十七歲那年,天燭國南院大王麾下頭號武將耶律巫沉率重兵壓境少鹹山,鐵甲如黑雲密佈,馬蹄似怒雷滾滾,那一戰,狼煞大將軍魏魁在城頭兵解身死,死前一番神力廝殺,嚇得堂堂天燭大將軍耶律巫沉撤軍北上,逃離碎肉城五百里之遠,說書先生將那一役喚作是“死魏魁猶能嚇退活巫沉”。

    父親光榮犧牲少鹹山,魏頡的少年時代宣告結束。

    一十八歲,青年魏頡奉天子嬴勾旨意,被迫離開生活了十年的江南南鱘小鎮,從湖州輾轉來到了濠州落劍城,做起了手底下管著四十多號兄弟的擱劍塔守將,不得聖旨,終身不得離開城池半步,和畫地為牢無異。

    飲酒快意度日,瀟瀟灑灑不幹正事,於塔中蹉跎了整整兩年光陰後,劍道仙人杜擘臨凡幫同為劍仙的朋友李太清取劍,彈指轟炸擱劍塔頂端建築,犯下瀆職死罪的魏頡不得已無比草率的踏入了江湖,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有時候魏頡回想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