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破春風 作品

第一百零二章 西域之國,婆剎那

    接壤蘭洮州地界,地勢漸漸拔高,視野間多是橫川大脈,枯黃遍野,顯得蒼涼而雄壯。

    一道道山,一道道樑上,泥路蜿蜒,黑壓壓的人群拖家帶口,或趕著驢車、牽著牛羊倉惶南下擁擠過道路,不時有騎馬的身影揮舞鞭子奔馳而來,沿途大呼眾人讓路。

    “我乃靈渠令使,有百里加急公文,還望大夥讓開一條道!”

    馬匹如逆水行走,擁擠攘攘熙熙的人群裡,有被人撞倒,頓時引起混亂,揹著籮筐的婦人哭喊跑去攙扶跌倒的丈夫,筐中的孩童髒兮兮的臉蛋放聲大哭;也有路人上前去揪令騎理論,被護公文的騎士一鞭抽在臉上。

    混亂更大了,陳鳶拉著牛車走在另外一條道上,遠遠望去對面發生的混亂,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沮乞人揮兵東進,破玉澗關,月餘前洛都抽調涼隴兵馬,才至半路,沮乞人趁勢連破甘沙、瓜二州,向東南直逼廣威,隨後被擋在城下久攻不克。

    如今事態怎麼樣了,陳鳶也不知,只是聽聞從蘭洮逃來的百姓說起一些,大多都是碎裂的訊息。

    再往前,天色漸漸收斂了光芒,下起淅淅瀝瀝的秋雨來,由西北往東南方向,道路間多是逃難的人,馱著家當的馱馬、抱著孩子的婦人、路邊歇息的老人,也有穿著衙門服飾的差役冒著雨水精神萎靡的維持僅有的一點秩序。

    待過了兩座小縣,幾個鄉鎮,人煙變得稀少了,往日牧羊放馬之地,遍地都是漸黃的青草,遠方的村落也沒了生氣,偶爾有一兩道身影都是,髮髻花白的老人,坐在村口,唱起黃泥地裡的民謠,悽悽涼涼的哀怨,在這片死氣沉沉裡,顯得詭異。

    到的虎支州時,陳鳶再次遇上那個令騎,鼻青臉腫的坐在路旁石頭上歇息,順便擦拭傷口,隱隱還有哽咽的抽泣。

    一旁的馬匹已經瘸了,臥在地上發出悲鳴。

    低泣的騎士聽到車軸轉動的呻吟,連忙擦了下眼角,方才抬起臉來,見是一個青灰衣袍的年輕人正將牛車停下,朝他過來,急忙按去刀柄,警惕的起身:“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