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破春風 作品

第四十七章 此身許國

    哦哦哦……哦喔噢——

    公雞嘹亮啼鳴。

    溫潤的晨陽推著青冥的顏色照進窗欞,清風徐徐,吹在趴伏的身影臉上,陳鳶抖了抖睫毛醒轉過來。

    屋裡安靜,師父不知又跑哪兒去了,連帶胖道人也不見了人影。飛舞的光塵中,四位門神木雕騎著各自的坐騎立在桌上一動不動,該是點化之術的法力耗盡的緣故。

    這樣也好,四位人傑都是各有脾氣的,真要待一塊兒窩在篷車裡,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亂子來,偶爾讓他們出來透透氣倒是不錯。

    陳鳶打了一個哈欠,將昨晚寫了滿滿當當的組合法訣看了看,一抖手,轟的燃起火焰燒燼,吹去一口氣,灰屑順著這股清風打著旋兒跑去了窗外。

    經過一晚上的驗證,重新排列組合是可行的,只不過有些地方晦澀難言,法訣根本念不出口,或者念出口來,便將後面的打亂。

    這中間還需要斟酌一番,進行更好的銜接,說不得還真能讓他給弄出來。

    “東家!”

    “徒弟哎!”

    窗欞外,孫正德提著袍擺跟瘋老頭穿過月牙門跑回庭院,陳鳶聞聲出了房門,胖道人按著膝蓋氣喘吁吁的指著外面。

    “城裡……聚集好些人……還有衙門的……他們今早在城裡選址……要給你蓋一廟。”

    一旁的師父嚴肅的向後一撩亂髮,點了點頭。

    “此言不差。”

    其實他連蓋廟啥意思,都不一定弄明白,大抵只想著在徒弟面前,像一個師父的模樣。

    “給我蓋廟?”

    他又非真正道家子弟,怎麼給他蓋廟?

    陳鳶目光落到胖道人臉上,後者將臉偏了偏,“看我做甚?萬一是他們看你旁邊的我是個道士,就覺得你也是呢?”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陳鳶手指點了點他,徑直出了房門,倒不是別人把他當做道家,而是哪有給活人蓋廟的!

    一路出了月牙門,府內丫鬟、僕人、親兵、護院紛紛向他行禮,到的外面街道,三三兩兩的百姓聚在一起,看到陳鳶出來,投去疑惑的目光。

    有著竊竊私語在說。

    “是不是此人?”

    “太年輕了,高人不都是須髯皆白,再不濟也是中年儒士模樣……”

    “……或許返璞歸真呢?”

    絮絮叨叨的市井言語聽在陳鳶耳中,大抵明白今日為何這般古怪了,原來昨夜徐懷遇又將畫的事跟縣令說起,連夜將畫趕製出來,貼在衙門。有了邪人盜取孩童的事後,有孩子的人家聽到這道消息,紛紛掏錢去畫師那買了現成的年畫。

    今日一早,不知是不是因為瓦梁山之事,徐懷遇還特意與縣令商議,在城東一塊經年不用的空地,要蓋一座廟。

    剛一動工,本就不大的小縣頓時傳遍,不知是不是高人之事傳的越來越玄奇,選址、動土一早就引來不少城中百姓。

    陳鳶跟著孫正德、師父來到這邊,已有許多百姓圍觀,一個衙門文吏拿著佈告宣讀,幾個丈量的匠作正地上做著標記,木工、泥瓦工也在附近做起了木樑、磚瓦的準備。

    “還真蓋啊。”

    陳鳶退到人少的地方施了一個障眼法罩去自身,又朝人群揮開袍袖,掀起一道風,灰塵瀰漫,將人眯的睜不開眼,他擠進人堆,走到匠作身邊看了眼圖紙。

    丈量的地並不大,四四方方,四邊六丈左右,就比尋常的土地廟大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