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娓 作品

第37章 邃闥

    說完,她看見孟宴禮那張總是平靜的臉上,露出些啼笑皆非的神情。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自己有獎學金的,雖然畫畫上賺到的外快很有限,但我成績很好很努力,獎學金每年都有我,攢下來也沒處花......”

    外面還是那麼冷,餘光裡有剛進來的食客縮著脖子搓著手,好像在說,一定要點份熱湯暖暖身子。

    飯店大堂仗著舉架高,垂散了好大一盞水晶吊燈,水晶層層疊疊,折射出漂亮的光。

    孟宴禮就坐在燈光下,眸色含笑,對她說“謝謝”。

    他說後天出國剛好可以戴,還和她講了國外冬天的天氣,說風比帝都大多了,特別冷。言辭間把她這條圍巾說得,好像是及時雨一樣。

    黃櫨沒有在冬天去過那座城市,聽完,很為自己在孟宴禮臨行前送了圍巾而感到高興。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十天左右吧。”

    “那麼快?”

    “嗯。”

    “參加完婚禮,不用陪你爸媽和弟弟多住一段時間嗎?”

    “不想出去太久。”

    “為什麼?”

    “你不是在國內麼。”

    孟宴禮出國那天,黃櫨有課,沒能去機場送行。

    起飛前,他拍了張不露臉的照片給她。人坐在飛機艙裡,腿上放著她送的那條灰色格子圍巾。

    12月之後,學校很忙。

    有一場校內的小型藝術展,主辦方是雕塑系,但黃櫨他們這邊也可以參展。

    除此之外,國外幾所美院的老師陸續到來,幾乎每個星期都會有來自不同美院的老師講公開課。黃櫨是個好學的乖學生,節節不落,都去聽了。

    孟宴禮不在家,週末閒暇時,黃櫨又開始在畫室畫畫。

    有那麼一個下午,陳聆抱著熱奶茶過來訴苦,說要參展,天天忙成狗,沒時間睡覺沒時間吃飯。

    仲皓凱懟他:“但有時間喝奶茶,有時間過來貧嘴。”

    “嘿呀凱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這是適當放鬆。”

    “昨晚和我室友聯機打遊戲的不是你?”

    “那是代打!”

    “狗屁,什麼代打十局輸九局?開局送首殺?”

    這些黃櫨也聽不太懂,她曾經因為把lol聽成畫家“魯本斯”而被笑話過,之後他們再聊遊戲,她從不多話。

    直到陳聆問她在畫什麼,黃櫨才順口接了一句:“我也打算畫一個小幅畫,送去試試。”

    “對了黃櫨,我有個問題,早想問你了。”

    陳聆掀開奶茶蓋子,用勺子挖裡面的布丁,邊吃邊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其實黃櫨有什麼心事,還挺明顯的。

    之前她畫板上貼了一句黃景仁的《感舊》,“從此音塵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煙”,陳聆就和仲皓凱說,“兄弟,你的機會來了,黃櫨和她喜歡的那人,多半沒戲。”

    但沒過多久,這句詩就被她撕掉了。

    而且黃櫨週末經常不在畫室,每天歡快地往校外跑,雖然畫畫進度沒怎麼耽誤,但她偶爾手機震動時,那副欣喜又雀躍的樣子,是騙不了人的。

    黃櫨也不扭捏,笑得稍顯害羞,點頭:“是呀。”

    陳聆轉身,拍著仲皓凱的肩膀:“兄弟,我今晚請你喝酒。”

    被仲皓凱不耐煩地一巴掌把手拍掉了。

    “你男朋友最近怎麼沒來接你出去?”這句話是仲皓凱問的。

    “他出國啦。”

    陳聆一愣:“我去,異國戀啊?黃櫨,你可太有勇氣了。不談是不談的,剛開始談就敢嘗試異國?”

    學校裡分分合合的情侶很多,畫室裡也常常有新八卦。

    同學們總結下來,發現異地戀分手的概率非常高,每學期都一大把一大把的。前些天他們班裡的女生分手,哭得差點抽過去,就是異地戀,男朋友劈腿了。

    所以大家都說,異地感情難以維繫。

    至於異國,加個“更”字吧。

    但這些黃櫨不是很知情,不解地問:“異國戀怎麼了嗎?”

    “也不是說不好,就是會比較辛苦,畢竟連聊天都有時差。算了,我也不懂,瞎說的瞎說的。”

    仲皓凱皺著眉,一臉“你那是什麼破對象”“怎麼都不為你考慮考慮”“剛談沒多久出什麼國”“還他孃的想不想處了”的煩躁:“你那個男朋友,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