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牧鯨 作品

第六百一十八章 貪狼坐命南北對峙



地處岱州南方的江州最南側,天塹江畔平安城。

 

與已經被無生道佔據的淮州治所天京城只有一江之隔,前者在天塹江以北,後者則在天塹江以南。

 

赤縣神州這片土地,自古以來便是已經打老了仗。

 

無數戰例、地形方面的分析,充斥了前輩兵聖們撰寫的兵書。

 

隨便拉出任何一位精修兵法的道將,也都知道南方政權“守江先守淮”的道理,要守天塹江,必先守住北方的淮水。

 

每一個有劃江而治打算的南方政權,都不可能放過這片兵家必爭之地。

 

而每一個有志一統天下的北方政權,也不可能繞過這裡直撲天塹江。

 

當然,也不得不提上一句。

 

縱觀赤縣神州歷史,在南方大開發之後,每次大一統都少不了這樣的一場江南江北的大戰。

 

可真正實現以南統北的卻只有大炎一朝。

 

這平安城作為溝通南北兩岸的橋頭堡,在大炎覆滅之後,已然反覆經歷了大小諸侯之間的無數次戰火。

 

或想要倚為戰略屏障,或準備待價而沽,或純粹看上了這塊南來北往的風水寶地...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官過如剃。

 

兵禍過了一遍又一遍,這座昔日裡一度繁華至極的大城,早就徹底破落下來。

 

那些有門路的富裕人家早就逃了個乾乾淨淨。

 

除了駐紮在城中的那一支“狼纛(dào)軍”,其他的底層百姓不過是在將死未死的邊緣,苦苦掙扎求存罷了。

 

“嗬...”

 

城牆根一座用朽木和席子搭成的窩棚裡,一個膚色蠟黃的婦人從簡陋的灶邊緩緩醒來。

 

她明明已經枯瘦到了脫相的地步,肚子卻詭異地被撐得熘圓。

 

女人縱使睜開了眼睛,眼前也似乎出現了幻覺,窩棚裡有的東西變得極大,有的則變得極小。

 

光怪陸離的景象,讓她本就因餓極了而昏昏沉沉的頭腦越發眩暈。

 

“不行,虎兒還在高燒不退,我要再出門去乞討,看能不能弄來些許吃食...”

 

住在這小棚子裡的不止是婦人自己,還有她兩歲的兒子。

 

他們本是出身富貴人家,修橋補路,設棚施粥也是尋常,卻被那些性情大變的“性本惡”害的家破人亡。

 

母子兩個僥倖逃脫後,只能淪為了逃荒的難民。

 

屋漏偏逢連夜雨。

 

兒子受了風寒,病的極重。

 

這些日子婦人只吃觀音土度日,挖來的草根捨不得吃,全都煮成草湖湖留給兒子,以至於剛剛餓得昏了過去。

 

知道病了的兒子一直吃草根絕對不行。

 

正要掙扎著走出門去乞討些人吃的東西,卻腦子恍忽了一下。

 

一扭頭便驚喜地發現,棚子裡不知道從哪裡跑進來了一條狗!

 

毫不猶豫,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就丟了過去。

 

強撐著枯瘦的身體,支起一口陶鍋燉好了一鍋肉。

 

再想扭頭去叫兒子起來吃肉時,卻駭然發現...兒子不見了。

 

婦人急急奔出門去尋找,卻一時急火攻心,眼前勐然一黑,摔倒在地就再也沒能起來。

 

窩棚外面,一隻漆黑的碩大梟鳥似是循著死氣飛落下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慘劇,輕輕揮翅便將那兩道孱弱的魂魄收入它的雙翼之下。

 

“唉,便許你們到陰世再做一對母子吧。”

 

即使他已經見過太多太多的悲劇,此時也忍不住深深嘆了一口氣。

 

旋即又用力搖了搖頭,重新振奮起精神:

 

“廉價的同情心最沒有用處,解決問題的根源才是正理。

 

這一方天地實在是已經病了太久太久。

 

善惡若無報,天地必有私!

 

師父已經從祖龍皇陵中平安歸來,準備著手重新釐定天地陰陽二界的經緯,建立溝通兩界的龍氣法禁3.0。

 

賞善罰惡,讓赤縣神州過去的‘來世報’變成‘現世報’!

 

人只要做了好事就能得到好報,做了壞事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善以善賞,惡以惡罰。

 

如今,沒有人可以擋住我們陰山道的腳步。

 

為了師父他老人家和所有同道的宏願,吾等縱死無悔!”

 

隨即振翅飛起,繞著整座平安城轉了一圈,城中卻沒有人能察覺到這隻梟鳥有什麼異樣。

 

在他身下的街巷中。

 

菜人市的生意越發紅火;有人在路上走著走著便驟然倒斃...

 

還有那亂軍中的將官,頭枕黃金,白銀為床,摟著嬌滴滴的美妾睡的正香...

 

最後看了一眼被狼纛軍佔據的平安城府衙。

 

那裡屬於【兵聖】的磅礴氣血彷若烈日,連他這等【地粹】境的黃篆法師都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