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未時 作品

第一百四十四章:拒絕議和!掌摑宰相!大夏宣戰!匈奴暴怒!

    “世子殿下。”

    “議和契文由李相簽署,奉楊大人之令,請世子殿下速速趕往邊境。”

    聲音響徹,透過人群,直接傳入了玉輦當中。

    玉輦內。

    原本正在閉目休神的顧錦年,陡然間,不由睜開眸子,皺緊了眉頭。

    李善籤議和契文?

    這件事情,跟李善有什麼關係?

    陛下的密令,是讓自己抉擇。

    李善只是輔助罷了。

    即便自己沒來,也應該是楊開楊尚書籤下這契文啊。

    而玉輦內,顧老爺子卻不禁流露出冷笑之意。

    讓顧錦年更加好奇。

    “爺爺。”

    “此事你怎麼看?”

    顧錦年望著老爺子,滿是好奇問道。

    “沒什麼好看的。”

    “他已經浮出水面了。”

    顧老爺子顯得十分淡然,對於李善的所作所為,他沒有半點驚訝。

    “浮出水面?”

    “爺爺,您的意思是說,李相有問題?”

    顧錦年瞬間便明白老爺子的意思。

    但他有些驚訝。

    堂堂大夏宰相,要是有問題的話,的確是一件大事,難以想象。

    “朝堂當中,每一個人都有問題,他們背後的勢力,錯綜複雜,官位越高,身後牽扯的利益就越大。”

    “而且往往很多事情,都不是個人可以左右,就好比倘若這次議和,倘若是爺爺讓你答應,你也會因為顧家的原因,改變自己的想法。”

    “只不過,大部分人都會做好一點,做的穩妥一點,李善這一次,也算是露出了馬腳。”

    顧老爺子沒有直接說明李善有沒有問題,而是用解析的方法,讓顧錦年自己去想。

    “露出馬腳?”

    顧錦年沉思。

    李善最大的問題就是越級簽署契文,這件事情是禮部為主,李善雖然貴為宰相,但也無權干涉,除非陛下特意下達密令。

    不然的話,這種行為,就是一種越權,不僅僅越禮部的權力,更主要的還是越了陛下權力。

    自古以來,相權與皇權就是對立的,相輔相成也有,但那是初期。

    相權輔佐皇權。

    可越到後面,相權的力量越大,那麼皇權的力量則會越少。

    當相權超越皇權的時候,結果無非兩個。

    被殺或者篡位。

    這就是宰相的命運,自古以來,沒有幾個宰相能夠得以善終。

    並不是皇帝氣量小,而是相權影響太大了。

    當朝堂當中,皇帝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相權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時,那麼不殺宰相,就意味著慢性死亡。

    只不過。

    這件事情,明顯不是相權越制,很顯然這個李善有自己的私心。

    顧錦年心中浮現許多種可能性。

    而顧老爺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陛下派他來。”

    “是有用意的。”

    “藏了這麼多年,也該露出馬腳了。”

    顧老爺子看的很透徹,他道出一個關鍵點,讓顧錦年徹底恍然大悟。

    這次議和,永盛大帝派李善過來,擺明了就是一種試探。

    他要用議和之事,來試探李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可以有私心,可以貪贓枉法,可以掌握權力,但絕對不能通敵。

    建德難之後,永盛大帝不相信朝堂百官任何一個人,他對誰都有戒備之心。

    但他立志要做一位好皇帝,所以很多事情,沒有絕對證據的情況下,永盛大帝不想走殺臣之路。

    不想複製太祖的路,他希望用自己的能力,震懾百官,也希望用自己的能力,讓百官看到,他是一位好皇帝。

    但永盛大帝可以容忍一切,卻有著自己的底線。

    顧錦年徹底想明白了。

    試探。

    一切都是一個試探。

    陛下在試探李善,同樣的陛下也在試探很多東西,祁林王,寧王,包括自己的老爺子。

    甚至陛下還在試探自己。

    給予權力,看看自己怎麼做。

    是啊。

    皇帝不就是這樣的,讓你掌握權力,去做一件事情,無論你怎麼做,結果如何,都不可能直接改變國家的命運。

    但通過一件事情,就可以知道你到底是跟誰站一起的。

    天子疑心。

    當真令人細思極恐。

    “錦年。”

    “接下來,做你想做的事情,也做你該做的事情。”

    “你記住,無論皇帝怎麼做,他不會對你起疑心,你是他的外甥,而且你走的是儒道之路,蘊養浩然正氣。”

    “他們不同,他們是官員,是皇帝的臣子。”

    “李善露出馬腳,陛下會處理他,你要記住,你現在的目標只有一個。”

    “要使我大夏振興,百姓富足,這是爺爺對你的期望,無論你用什麼手段,也無論你做什麼,只要你心繫百姓,你將不敗。”

    顧老爺子嚴肅開口,這是他的告誡。

    不管發生任何事情,與百姓站在同一陣線上,那麼都將所向睥睨,立不敗之地。

    “孫兒明白。”

    顧錦年點了點頭。

    很快,契文送入玉輦內。

    顧錦年仔細觀看著這份契文。

    上面寫清楚了各國條件。

    扶羅王朝願給予五萬萬兩白銀,大金王朝遣派十萬僧人,自費建寺,為兩國超度亡魂。

    大夏王朝只需要答應修改史書,再同意匈奴國設立防線即可,不過有特別標註,會在大夏王朝的監督下,修建防線。

    看完這份契文。

    這回顧錦年確確實實有些不解了。

    扶羅王朝出銀子。

    大金王朝派僧人。

    大夏王朝只需要修改一下史書,外加上同意設立防線,就答應歸還邊境十二城,這跟白送有什麼關係?

    史書這東西,改與不改,其實不是太大的事情,因為不是抹去這段歷史,而是改的筆墨不太重,促進友好團結。

    看對方給什麼好處。

    十二城歸還,只為了修改史書,這不算什麼。

    至於修建防線,算有些過分,但也不算太過分,畢竟十二城歸還,修建防線還好,真正開戰的時候,這種防線也沒有任何作用。

    這份契文,怎麼看都感覺還不錯的樣子。

    是的。

    還不錯。

    這契文的條件,無論是哪一種,對大夏王朝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下子顧錦年總算明白李善為何敢直接越權了。

    他的確有越權的理由。

    因為這個條件,好到無法挑剔。

    如果是這樣的契文,李善還真有理由去解釋。

    “爺爺,您看。”

    顧錦年將契文交給顧老爺子。

    後者只是掃了一眼契文,隨後嘆了口氣。

    “錦年。”

    “你還沒明白陛下的心意嗎?”

    顧老爺子望著顧錦年,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這話一說,顧錦年當真有些不理解了。

    “陛下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議和。”

    “這一仗。”

    “大夏必戰。”

    顧老爺子出聲,僅是三句話,卻讓顧錦年愣在玉輦內。

    這的確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

    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議和之事?

    感受到顧錦年的疑惑,顧老爺子沒有說一句話,而是讓隊伍繼續前行。

    大約半個時辰後。

    大隊伍即將抵達潼關城時,顧老爺子忽然開口。

    “停。”

    他開口,隨後目光平靜,從玉輦中走了下來。

    顧錦年也不囉嗦,立刻跟著自己爺爺下車。

    待爺孫二人走下玉輦後。

    顧老爺子讓隊伍繼續前行,回潼關軍營。

    自身則帶著顧錦年前往另一處走去。

    顧錦年不清楚老爺子想要做什麼,但沒有多問,而是跟著自己家老爺子往前走。

    兩人走了很久。

    差不多有半個時辰。

    終於,在一處平原當中,老爺子止步了。

    遠處,是一處陵園。

    只不過,顯得荒無人煙。

    這處陵園很大,大到只能用一些碎石搭建城牆,當做防護。

    陵園的入口,有一些將士把守著,但看到顧老爺子出現後,這些將士們齊齊立正身軀。

    “我等見過鎮國公。”

    他們紛紛開口,顯得無比恭敬。

    顧老爺子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而是帶著顧錦年前行。

    一老一少走進這陵園內。

    剎那間,一陣清風吹來。

    一陣陣的黃沙吹在腳下,而陵園內,是一個個石墩,很奇怪不像其他墳墓一般。

    陵園內部很大。

    一個個石墩出現在顧錦年面前。

    黃沙滾滾,又有一種道不出的荒涼。

    沒有什麼雕像,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甚至連墓碑都沒有,有的只是這一個個石墩。

    只不過,這石墩上都擺放著一些東西。

    但這些東西都很古怪。

    老爺子前行,走了一會後,他忽然停住了。

    而後指著這一處的石墩緩緩開口。

    “錦年,你低頭看看。”

    他開口。

    顧錦年低下頭,望著這塊石墩,而石墩上有一張風乾無比的人皮,人皮僵硬,且有泛黃,但上面還有淡藍色的紋字。

    字體扭曲,可顧錦年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夏狗】

    一瞬間,顧錦年不由皺起眉頭。

    而顧老爺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是大夏,山魁軍,第五方陣的將士,一共一百七十二人。”

    “十三年前,邊境十二城失守,大夏駐城將士,藏於城內,反抗匈奴,被活捉,在背部刻夏狗二字,隨後撕下其皮,送於大夏。”

    顧老爺子平靜開口,語氣之中沒有悲傷,也沒有憤怒,而是一種平靜。

    然而顧錦年聽完此言,不由沉默了。

    緊接著,顧老爺子再往前走了幾步。

    他指著一處石墩出聲。

    “再看。”

    聲音響起,顧錦年看去,這處石墩上,擺放著數根腿骨。

    “永盛元年,六月十五,十二城失守,天魁軍,第九營,戰至二百四十人,匈奴人使其下跪,高喊大夏子民如豬狗,天魁軍二百四十人,無一跪下,寧死不屈。”

    “被斬斷腿骨,拋屍荒野,飽受折磨。”

    顧老爺子說完此話,又指向另一處。

    顧錦年將目光看去。

    但令人驚訝的是,這處石墩上,是一口鍋。

    “永盛元年,六月十五,匈奴破城,大軍屠戮,一戶人家當中,正在起早做飯,渾然不覺,匈奴將士衝入此人家中,將男子斬殺,將這戶人家剛出生的嬰兒,丟進沸水鍋爐當中,這口鍋就是罪證,他的母親,更是被數十人糟蹋。”

    顧老爺子的聲音,平靜無比,沒有任何情緒。

    可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六月十六,寅時三刻,十五名不足十歲孩童,被匈奴人用戰馬踐踏而死,渾身骨裂。”

    “六月十六,午時一刻,十二城淪陷,數千大夏百姓被集中,三千四百五十人,無論老少婦孺,無一倖免。”

    顧老爺子說著一件件事情,他的語氣看似平靜,可每一件事情,卻給顧錦年極大的震撼。

    尤其是看到這一樣樣的罪證,內心怎可能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