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油餅 作品

第130章 暗探和保鏢(上)

    可天下是聯動的,就像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的一隻蝴蝶隨意扇幾下翅膀,就可能造成一場龍捲風,何況南虞內戰這樣的大事。

    不過,傅希言轉念又想,要不是劉煥牽涉其中,轉而牽扯到自己姐姐的婚事,隱隱觸及傅家未來的立場,這件事與自己本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他雖然自認為是北周人,卻是基於這塊生長的土地,並沒有替建宏帝捨身忘死的想法。

    他無動於衷地看著劉煥:“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劉煥苦笑道:“他們想要拉攏我父親,所以才跑來糾纏我。”

    傅希言顯然沒有被他裝可憐的樣子打動,冷靜地指出:“你卻護著他們。”

    劉煥沉默了下,答非所問地說:“天地鑑主過世之後,江湖上流傳著一種說法,天地鑑主之女是莫翛然的王傀。”

    傅希言皺眉,師落英是莫翛然王傀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師一鳴也不可能見人就嚷嚷,既然不是自己、景羅這邊的人,那十有八|九就是莫翛然透露出來的。

    他為何這麼做?

    劉煥說:“記得我大伯死的時候,你也在鎬京。”

    傅希言回想了一下,順口道:“應該在蹲大牢。”講完,他突然懊惱。這不就承認自己的身份了嗎!

    劉煥似乎沒察覺哪裡不對,因為在他心裡,眼前這個外貌平平無奇的中年漢子就是鐵板釘釘的傅希言,與他本人承不承認並沒有關係。

    “建宏帝說,我大伯被鐵蓉容煉製成了王傀。”

    傅希言一怔。他沒想到劉彥盛之死竟然還藏著這樣的內情。這樣看來,劉彥盛對建宏帝是真愛啊,畢竟王傀的想法要瞞過操控者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不是師落英,卻想象得出她為了這最後一擊,精神上曾經承受了何等的非人折磨。沒想到在師落英之前,竟然還有劉彥盛。

    劉煥面露譏諷:“按照他的說法,王傀是沒有思維的行屍走肉,所以建宏帝殺他,是為了讓他解脫。可師落英並不是行屍走肉。”

    他還有一件事沒說。當初建宏帝送來的屍體是防腐的,他父親已經請了仵作驗屍,結果並沒有說,但之後北地的人便找上了門。

    傅希言想清楚前應後果,覺得自己對劉彥盛的敬佩給早了。

    他之前先入為主的將劉彥盛放到師落英的高度,是因為在他的認知裡,建宏帝和劉彥盛是一對公認君臣相得的例子。但建宏帝既然殺了劉彥盛,就說明他們私底下並不像大家想象中那麼和諧。

    劉煥認真地看著傅希言:“雖然我父親一時被私仇衝昏了頭腦,但我會勸他的,也一定會勸服他的。”

    傅希言說:“你知道這是我姐姐第二次議親。”

    劉煥耷拉著眉毛:“我知道。”

    “所以我要萬無一失。”

    劉煥說:“我父親只是在氣頭上,等他冷靜下來就會知道,和北地的合作是不可能實現的。且不說南境軍並非他的一言堂,即便是,我們與北地都隔得太遠了,建宏帝若真要動手,只怕不等北地援手,我們就已經被圍困至死。”

    傅希言沉默地看著他,似乎在思索他話中的真假。

    劉煥又道:“何況姑姑還在宮中。我們失去了大伯,總不能再失去一個姑姑。”

    這話傅希言卻不相信,冷笑道:“在令尊心目中,活著的妹妹真的比得上死去的哥哥嗎?”要真的考慮到劉貴妃,溫娉也不會明目張膽地住進來了。

    劉煥沉默了會兒,堅定地說:“我會說服他的。”

    傅希言說:“溫娉為何一定要與你成親?總不會是要逼劉坦渡表現誠意吧?可是男人狠心絕情起來,一個女人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他這話顯然是意有所指。

    劉煥臉色頓時白了,挺起的背也慢慢塌下來。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確是有劣跡前科的。可是他與這位知府小姐其實並不相投,對傅夏清倒是真心。這種話現在說出來,反倒像是狡辯,只會讓自己的姿態更狼狽不堪。

    劉煥說:“你給我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

    “多久?”

    劉煥咬牙:“三個月。”

    傅希言冷笑:“然後在成親前夕將我姐姐拋棄?讓她淪為笑柄?”

    劉煥道:“那就兩個月。”

    “若是不成……”

    “我會退婚……或是讓你姐姐退婚。”劉煥聲音慢慢低下去,就好像之前的堅定和斬釘截鐵,都是勉強撐起的,時間久了,便有些後繼無力。

    他沉默了會兒,又抬起頭看著他:“所以,在這之前,請你幫我保守秘密。”

    傅希言盯著他,緩緩地、上下晃了晃腦袋。

    劉煥長吁一口氣,正想找個輕鬆的話題,就聽傅希言說:“明天一早,把蛋送回來。還有,我們來宜城的事,不要對別人提起。”

    劉煥全都應承下了,他還想再說,傅希言已經拉著裴元瑾頭也不回地從敞開的窗戶裡跳了出去。因為跳得很有分寸,所以沒有發生掉入水池這樣的慘案。

    兩人出去之後,繞開了小院正門,沒有與守在那裡的溫娉照面,直接翻牆出去了。

    黑夜已經露出了漸漸消退的跡象,遙遠的東方露出微微的灰色光芒,天要亮了。傅希言和裴元瑾回客棧的時候,卻發現房門被人踹開了,門就那麼半敞半合著。

    傅希言第一反應是臥槽,有賊,第二反應是看行李。明著被搶,暗著被偷,自己這趟出來未免也太倒黴了吧。

    怪自己出門沒看黃曆。

    但東西樣樣都在,甚至連位置都和出發前一模一樣,顯然對方就踹了道門。傅希言思索間,裴元瑾已經從房間裡出去了。

    車隊都住在同一層樓,他們住在最角落,隔壁就住著鏢頭,鏢頭房裡此時還亮著燈,裴元瑾剛在走廊發出了一些動靜,鏢頭房門就開了,黑著臉出來道:“不是說不要亂走嗎?你們一個晚上去哪裡了?”

    傅希言連忙出來:“我們遭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