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墜 作品

第172章 第 172 章

 氣勢磅礴的巍峨皇城內燈火通明, 耳畔的絲竹聲似九天仙音幽幽傳來,席間觥籌交錯,共賞天上明月, 儼然一副金迷紙醉的場景。


 坐在陸知杭身側的另一位郡王突然聽到他讚賞起了月亮來,下意識跟著抬頭觀賞了一會, 樂呵呵道:“北陵郡王好雅興,適才被那耍雜技的迷了眼,還沒瞧見今晚的月亮圓如白玉盤,彷彿觸手可及。”


 “良辰美景不可多得,永安郡王當倍感珍惜才是。”陸知杭漫不經心地回著對方的話,視線看似飄忽, 實則都在那萬眾矚目, 風華無雙的宸王身上, 就連身後輝煌的燈火都模糊了幾分。


 無視那些暗送秋波的王侯家眷,雲祈摩挲著光滑的杯沿,不著痕跡地朝陸知杭那頭示意, 而後一飲而盡,那得了暗示的人不由會心一笑,不擅飲酒只能淺淺抿了一口。


 見陸知杭酒量一如既往的淺, 雲祈挑釁似的又替自己滿上一杯, 在高朋滿座的宴席上尋著旁人體會不到的樂趣,而陸知杭自然是沒轍地攤攤手,看著雲祈戲謔的笑容, 彷彿被對方蠱惑得心神盪漾。


 那獨自賞月的永安郡王尚不知自己錯過了什麼,他收回目光端詳起了陸知杭來, 見他面上笑容溫柔繾綣, 下意識被晃了眼,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只見一位相貌清秀的宮女畢恭畢敬地端著菜餚,無甚出奇,他嘟囔幾句,心下生起一絲古怪來。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永安郡王只好端起酒水飲下,回味著鼎新酒樓上貢的葡萄酒,餘光瞥見最近備受恩寵的宸王,那陰冷疏離的眸子相較往日好似含了情,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怪哉,怪哉。”永安郡王砸吧了幾下嘴,想著定是喝酒誤事,才會覺得宸王那等矜貴淡漠之人眉眼含情,甚至隱隱與陸知杭聯繫到一起,要知道這二人可是鬧了個指婚烏龍後就互不對付的。


 晏都誰人不知,宸王最忌諱的就是旁人提起這樁醜事,二人心照不宣,除了避不開的場景,都儘量不出現再同一場合,倒叫那些原本以為陸知杭天生就跟宸王一條船的人猜疑不斷。


 “永安郡王何出此言。”陸知杭眉頭一挑,堪堪把目光從雲祈身上挪開,只覺得今日盛裝出席的媳婦光彩照人,害得他流連忘返,偏偏身份不同以往,不好明目張膽的調情。


 “咳咳……沒什麼,就是有些醉了。”永安郡王訕訕道,總不好當面把心裡話說出來,那不得把兩邊都得罪了,要知道傳聞這兩位皆不好男色。


 陸知杭定睛看了眼,見他臉色果真浮現了酡紅,勸道:“這酒雖美,卻也要適量。”


 “北陵郡王所言極是。”永安郡王略顯心虛地躲開了陸知杭關懷的眼神,隨口敷衍,抬眸間意外撞見了雲祈投來的視線,那晦暗的眼神看得人有些寒顫,他趕忙低下頭狀若鵪鶉,直到那目光挪開,他才小心翼翼地偷摸著瞧了眼。


 撇開別的不談,這北陵郡王與宸王的樣貌著實出挑,遍尋晏都都找不出第二個這般俊俏的人來。


 永安郡王還記得,當初雲祈扮做女兒身時,他遠遠瞧過一眼,還覺得二人佳偶天成,雖說現在兩人都是男子,但站在一起還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甚至他越看越覺得座位相隔一段距離的二人氛圍莫名的旖旎。


 不過,現在再說這話,就裡外不是人了,都是家養的好男兒,自己這樣想有些不得當。


 彼時的永安郡王哪裡能知道,自己因為對二人關係的齷齪想法心生愧疚,宴席散去沒多久,陸知杭沐浴更衣後就趁著夜黑風高,連夜翻進了宸王府的後院門牆,有云祈打點好一切,倒輕鬆得很。


 寂靜的宸王府後院除了樹影婆娑,就僅剩下風聲吹動枝葉時發出的陣陣窸窣聲,晚風徐徐,在燥熱的盛夏中吹得人心曠神怡。


 “還好最近沒有疏於鍛鍊。”陸知杭輕輕拍去身上的灰塵,就著月光走在鵝卵石小徑上,四周如往常一般沒有家丁、侍女伺候在旁,想來雲祈心領神會,早早就在這一片遣散了人。


 順勢溜進雲祈居住的主臥,木門輕輕虛掩著,陸知杭指尖稍稍碰了一下就輕而易舉地推開了,匆匆瞥了一眼燭臺上搖曳的燈火,陸知杭在看見床榻上穿著素白裡衣,手中翻閱著兵書的雲祈,神色瞬間就柔和了下來。


 “承修。”陸知杭有意地放輕聲音,順手把房門關緊,走到床榻邊上坐下。


 雲祈早在他來時就聽到了動靜,視線與對方撞了個正著,順道將手中的兵書合上,這才打量了一眼已經褪下外袍的心上人,隱隱可見肌理輪廓不似外表那般文雅,他眸色微深,掀開一旁的被子,低聲道:“……進來。”


 “路途奔波,勞累得很,今晚在這過夜可好?”陸知杭聽話的躺在他身邊,感受著對方滾燙的體溫,還有那砰砰直跳的心,如猶在耳,順勢把人攬入懷中,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他這一個月來翻牆到王府的機會並不多,每次都顧及明日早朝,在臥房內逗留了會就離開了,像這般躺在同一張床上,聽著彼此的呼吸心跳尚是頭一回。


 雲祈面上氣定神閒,但被陸知杭這麼抱著,所處的地方又極為適合深入交流,身上不由得發麻,不知是被對方的體溫燙到,還是被窩過於暖和,呼吸略略急促了幾分,道:“好。”


 北陵郡王府到宸王府的距離一盞茶的功夫就走到了,哪裡稱得上勞累二字,兩人皆是心照不宣的絕口不提。


 “你今日可瞧見三皇子了?”陸知杭暗暗打量著雲祈青澀彆扭的反應,主動轉移話題。


 “問他作甚。”雲祈眉間掠過一絲不屑,淡淡道。


 比起從未被自己放在眼裡的三皇子,雲祈此時此刻更在意的是陸知杭放在他腰上的手,帶著薄繭覆在那稍顯粗糙,熾熱的溫度隔著薄薄的裡衣清晰異常,說不出是在享受還是擔憂,他晦澀的丹鳳眼在陸知杭的唇上頓了頓,想起宴席上對方抿酒的動作。


 “前陣子到聞箏府上才知曉,他還有個生了怪病的胞妹,對三皇子一腔痴情,聞箏大抵是為了自己的胞妹才選擇扶持三皇子。”陸知杭回憶著這幾日在聞府上,從溫清涵口中打探來的消息,說道。


 “這怪病是眼盲還是心盲,能瞧得上雲邵。”雲祈嗤笑一聲,雖覺得三皇子靠著女子的愛企圖奪嫡有些可笑,但倘若換作他在那個位置上,會怎麼做也說不準


 當然,前提是他不曾遇到陸知杭。


 雲祈會如此想,在陸知杭的意料之內,對方與三皇子雖差了些歲數,但也是一同在皇宮中長大的,自然清楚雲邵背後是副什麼面孔。


 可憐溫清涵自小因為出身就卑微怯弱,後面更是得了怪病,堂堂皇子願意對你說些甜言蜜語,怎能不被矇蔽呢,好在她到底是和聞箏一母同胞的妹妹,哪怕涉世未深都有幾分聰慧在,在加上陸知杭循循善誘,已經隱隱察覺到不對勁。


 “三皇子自個沒什麼本事,但背後的聞箏卻不容小覷,最後還是想法子離間了他們妥帖些。”陸知杭蹭了蹭雲祈溫熱的脖頸,懷中人不出意料的僵直片刻,他最樂意看到的就是雲祈過大的反應,眉梢不由揚起了笑意。


 “記著了,今夜中秋,不談這些掃興的。”雲祈心神微亂,啞著嗓子回話,腦子卻不由自主想起前陣子搬遷時,不知從哪裡搜刮來的春宮圖,繪得全是兩個男子如何親暱。


 嗅著那熟悉的氣息,陸知杭有些受不住起了反應,但又剋制不住想和雲祈耳鬢廝磨,只好狀若沒事人般,從床榻上三步並做兩步打開窗欞,清了清嗓子道:“那咱們說說別的,我記得兩年前在符府時,你還答應來年到鳳濮城與我一同賞月呢。”


 “然後我失約了……是嗎?”雲祈方才平復下心裡的漣漪,就聽到陸知杭略顯惆悵的嗓音,連忙替他披上外衣,倚靠在他身上,眺望中天上那一輪明月,神色莫名。


 “日後陪著就好了。”陸知杭搖了搖頭,無奈地笑道,“我那時說要給你做點吃食,你就陪著我一塊到了冰窖,沒成想被關在裡頭,等被救過來,醒來時早就沒月亮可賞了。”


 “聽著有些離奇,可搜刮遍了腦子都沒能想起點什麼來。”雲祈聽得蹙起眉頭,看著陸知杭露出追憶的神色,心裡不由得生出幾分急躁,迫切想和對方談起過去,可腦子的空白讓他有些融入不進去,甚至起了點嫉妒之心。


 嫉妒那個曾讓陸知杭心心念念,付諸終生的自己。


 陸知杭感慨著說完便低下了眉眼,一打眼就瞧見雲祈面上些許的陰沉,心下有些訝異,細想過後又像是想到了緣由,忙把人抱緊在懷裡,在他蹙起的眉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肌膚,激起一陣陣戰慄。


 “記得現在的就好,想不起來便不強求了。”


 雲祈眸光微動,還不待他回話,一個帶著侵襲意味的吻就落了下來,分明是極近溫柔,雲祈卻沒來由地覺得讓人窒息,憋著氣任由對方掠奪他口中的津液,耳尖猛地泛起緋紅。


 “可以嗎?”陸知杭緩緩扯開他鬆散著的衣襟,吻著那看似涼薄,實則溫軟至極的唇,心裡的□□被勾連起來,清明的雙眼在瞥見雲祈衣襟下的風光時,逐漸染上欲色,喉結不由覺得乾渴。


 對上那雙蘊含著侵略意味的眼睛,雲祈呼吸一亂,對陸知杭的渴望蠢蠢欲動,又有些抗拒春宮圖上兩個男子行的魚水之歡,半響才低低地應道:“……可以。”


 陸知杭在聽到他的許可時險些失控,差點就要抱著人往床榻上去,伸出手想替他解衣裳,清晰地感受到指尖觸碰到的身體肌肉結實,細不可查地顫了一下,頓時就把他的神智回攏了。


 “下次吧,乏了。”陸知杭笑了笑,轉頭就在床榻上乖乖躺著了,餘光在雲祈肌理分明的腹肌上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來。


 “……???”雲祈嘴角一抽,心裡說不出的失望。


 他這段時間可沒少費心學習兩個男子怎麼行歡,大體怎麼做他在新婚夜有幸試過一回,但到底過去一段時間了,除了讓人戰慄的快感和痛楚外,旁的記憶都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