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墜 作品

第124章 第 124 章

    


    砰砰砰——

    激烈的打鬥聲似要將房頂上的琉璃瓦都掀翻般,  除去刀劍碰撞和惡劣的語氣,不見昨夜的抵死纏綿,新婚燕爾的二人,  反倒勢如水火。

    要不是夜鶯與雲祈那邊隨身的婢女今早來過一趟,見屋裡沒點動靜,  擔心擾了他們清淨,早早屏退下人,  這時不時傳來的聲響都驚動旁人了。

    居流被屋頂的震顫驚得眼睛一睜,睏倦間猛地想起什麼,  趕忙把塞住的耳朵解放,意識到他竟翫忽職守,睡了過去,  就懊悔不已。

    雲祈大婚,當今聖上親臨公主府,隨身侍衛和處於暗處的暗衛數不勝數,  居流只能暫時避之鋒芒。

    好不容易等皇帝走了,  一回屋就聽到他家殿下正與陸知杭‘打架’,  聽那聲音極為激烈,都把他家殿下打疼了!

    在居流心中,再大的苦楚,雲祈都能忍下來,  這壓抑剋制的呻|吟,一聽就是下了死手。

    一邊是忠心追隨的主子,  另一邊是誓死要護住的人物,居流倒沒怎麼猶豫,  就準備從雲祈手中救下陸知杭,  誰知道揭開琉璃瓦一看,  看著床榻上顛鸞倒鳳的二人。

    “……”冷淡的臉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居流輕手輕腳地把瓦片放回原位,轉而從身上拿出耳塞,勢要把那喘息聲隔絕在外。

    雖然沒看清,但二人在幹什麼,居流大抵是明白了,心情有些古怪。

    誰知耳朵一堵,再次摘下來就聽到了兵刃交接的爭鳴聲,他揭開瓦片一看,只見雲祈趁手的佩劍往陸知杭身上刺去,臉色一沉,想也不想就拿出瓦片朝雲祈手腕打去。

    雖說殿下才是他的主子,可他接收到的最後一條命令,就是誓死也要保護陸知杭,哪怕傷他的人是雲祈,於居流而言也無甚差別。

    “哼……”被瓦片打中手腕,雲祈悶哼一聲,緊握著的長劍一頓,順著方向朝屋頂望去,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究竟是哪家的手筆,安排陸知杭潛入他府中,身邊更是有這等高手護佑左右!

    瞧這陣仗,此人怕是潛伏已久,眼看自己就要親手弒殺陸知杭,這才不得已暴露。

    瞬息間,雲祈就想了良多。

    他擔憂左右夾擊下自己招架不住,乾脆順勢用劍柄把身側的人敲暈。

    一把將人抓在身邊,長劍抵住陸知杭的脖頸,思索著如何才能把兩人都留在這裡,免得洩露他的身份。

    該死,昨晚聖上親至,雲祈深怕被對方得知自己私訓死士的事,故而屏退,如今竟使得他腹背受敵。

    雲祈看似漫不經心地瞥過窗外,見天光大亮,心定了幾分。

    “鬼鬼祟祟,你家主子也是如你這般?”雲祈丹鳳眼上挑,不緊不慢地說道。

    居流奇怪地歪了歪頭,他的主子不就是雲祈嗎?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殿下怎麼說都行,他只管說對就是了。

    左右都暴露了,居流也不藏著掖著,當下就直接轉身從正門大步走進來,沒有缺德地把人家的婚房搗毀。

    雲祈聽見細微的動靜,抓著陸知杭的手又緊了幾分,面上謹慎地迎接即將進來的人。

    他現在沒有退路,絕不能讓對方離開公主府。

    想到這裡,雲祈深邃幽冷的眸光隱含殺意,卻見敞開的房門晨光大亮,緊接著是一位相貌平平無奇的青年,一身輕便的緊身衣,手無寸鐵的出現。

    他進了屋子,不先與雲祈對峙亦或者打鬥,反倒是先把木門關好,這才轉過身來,恭敬地行了一禮:“殿下恕罪,方才實為無奈之舉。”

    雲祈在看清楚來人時,薄唇微啟,眼底充滿了難以置信,就連抓著陸知杭的手都輕了幾分,險些將被自己敲暈的人跌落在地。

    兩年不曾見的部下,

    如今就近在咫尺,雲祈張了張嘴,心裡有太多的疑問想詢問居流了。

    例如,鍾珂與他說的,居流去辦了一件極為隱秘的任務,正是自己兩年前在江南親口吩咐的要事,可現在他記憶全無,能告訴他答案的人就在面前。

    他倒不覺得忠心耿耿的部下會背叛自己,居流自小訓練有素,再大的苦痛也難以磨滅他的意志,從來只會聽自己行事。

    “你為何救他?”雲祈揚起下巴,冷聲質問道。

    居流瞥了一眼抵在陸知杭脖頸上的利刃,如實道:“是殿下讓我救的。”

    這話乍一聽就像是在挑釁雲祈,他眉頭下意識地蹙起,耐著性子問:“我要殺他,又怎會讓你救陸止……兩年前又是發生了何事,讓你遲遲不歸京?”

    雲祈的話音剛落,腦子猛地就把兩年前的任務與居流此時的反常聯繫到了一起。

    只是這念頭剛起,他又覺得有幾分荒謬,自問與陸知杭毫無交集,如今更是深仇大恨,怎會做出讓心腹誓死護著對方的決定。

    直到見了居流,雲祈才後知後覺起來,他派過去的人手之所以鎩羽而歸,皆因陸知杭的身邊有著一位頂級的暗衛,還是他親手費心培養的。

    一旦想通了,他心情就有些微妙了。

    說不準他真冤枉陸知杭了,他的駙馬背後不一定有人授意,種種巧合,若能尋回自己兩年前消散記憶,興許就能迎刃而解。

    但猜測僅是猜測,雲祈視線落到陸知杭身上時,還是覺得這看似合理的說法荒謬可笑。

    “殿下忘了。”面對雲祈的冷聲質問,居流倒正常得很,畢竟他記得對方兩年前忘卻這段情意時的不甘,當下就開口道,“兩年前您與陸止互定終身,至死不渝,命屬下待您忘卻此間事情後,只認陸止做主子,哪怕日後您想傷他,屬下都不能坐視不管。”

    “我和他?”雲祈聽到這話,語調透著幾分懷疑,總覺得過於荒誕了。

    若非與他陳述事情的乃是居流,只怕雲祈當場就要把這胡言亂語的狂徒絞殺,於陸知杭行魚水之歡,已是恥辱,竟還有人義正言辭告訴他,兩人曾如膠似漆,私定終身,說出去都貽笑大方。

    “是,殿下只需尋阮大人之子與王大夫核查便是。”居流點了點頭,繼續道,“殿下,莫要因一時的意氣用事,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