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後續

    他深深地凝視著王律:“你聽不出來我是在跟你說客套話嗎?”

    王律搖頭:“聽不出來,我以為你在關心我呢。”

    魚西看著王律臉上的笑,要不是知道王律是個聰明人,還真以為他是個什麼都聽不出來的憨憨呢。

    卓逸也在這時候說道:“我也贊成魚先生留在這一段時間,其實川蘿市不止齊修宜一個販毒集團,這邊靠近邊境,有很多小毒販,我們一直在找機會逐個擊破,如果魚先生你願意留在這幫忙,那最好不過了。”

    魚西看著卓逸眼睛亮閃閃的模樣,沒忍住長嘆一聲:“卓警官,你現在比以前還忙吧。”

    卓逸眼神黯淡了一瞬:“因為我不想看到我的同事們犧牲。”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齊秋蝶父母的那種情況不說每天都在發生,但每次的任務中,總有受傷或者犧牲的警察。”

    魚西和王律都沉默起來,幾秒後,王律的聲音擲地有聲:“卓警官,我跟上面申請,先待在川蘿市協助你們的任務!”

    卓逸卻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我們緝毒組的,好多東西你都不明白,你就別來添亂了。”

    說著,她看向魚西,依然用那副哽咽的語氣說道:“魚先生,你手上有沒有多餘的平安符啊?”

    魚西點頭:“有,但是不多。”

    他看著卓逸失望的目光,又說:“不過我可以畫符。”

    卓逸的眼睛又亮了:“您畫符需要什麼材料呀?我這就安排別的鬼去買!”

    王律看著卓逸和魚西聊得熱火朝天的模樣,終於悟了,不是他會添亂,只是他和魚西相比有點雞肋罷了……

    不過魚西要是能趁著留在這邊的時間,協助川蘿市的緝毒警察將這邊的毒販一網打盡也不失一件美事。

    所以王律也加入話題:“魚西,你畫符需要什麼?安排鬼去買沒必要,我可以去給你買。”

    魚西看王律和卓逸殷勤的模樣,知道自己大概會在川蘿市待上一段時間了。

    第二天一早,卓逸買了一堆畫符需要的用具,魚西開始化身為沒有感情的畫符工具,畫了一上午的平安符。

    而王律暫時盯著齊修宜那邊的動靜,還有齊秋蝶也是他重點關注的對象。

    這兩天齊修宜和齊秋蝶的相處一如既往,和之前沒什麼太大的差別,甚至還一起去上班,說話也是客氣又禮貌的,絲毫不見那天晚上的爭執。

    王律感嘆:“該說不說,齊秋蝶的心理素質真的強,這要是我,是絕對不可能和仇人這麼和諧相處的。”

    卓逸卻很心疼齊秋蝶:“你要想,她已經猜測好多年了,其實心裡早就猜到了真相,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怎麼可能在齊修宜交給她那些資料之前掉鏈子?”

    王律心想也是,在他第三天盯梢的時候,齊修宜和齊秋蝶還是那副準時上下班的模樣,反倒讓他有些沉不住氣了。

    魚西拍了下他的肩膀:“冷靜,穩住,你這樣子還怎麼去幫緝毒組。”

    王律對他問道:“假如左先生跟毒梟在一起,你還能冷靜嗎?”

    魚西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左瀾跟毒梟在一起?”

    王律點頭,他心有慼慼地說道:“我這樣一說你就能理解我了吧?我擔心齊秋蝶啊。”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魚西說:“左瀾跟毒梟在一起,我要擔心的是毒梟,到時候證據還沒到手呢,毒梟就身首異處了。”

    王律:“……”

    這個話題沒辦法繼續聊下去了。

    就在王律焦灼的時候,當天晚上齊秋蝶給他發了一份文件,他打開那份文件的時候表情一驚,立刻對卓逸喊道:“卓警官,通知你們緝毒組——不是,先報警!”

    齊秋蝶傳給他的文件太重大了,裡面包含的內容足足牽扯到大幾百人!堪稱史無前例足以震驚全國的超大緝毒案件!

    在深夜中,川蘿市的警局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然後整個警局都忙碌起來,甚至大半夜的,警局的電話就打給了省裡的公安廳,請求派人前往川蘿市協助!

    這天晚上,川蘿市從外地調派了不少警察,動靜鬧得極其大,也有提前察覺到不對勁的人想要跑,比如趙添。

    他在幾天前和齊先生聊過就覺得川蘿市不能待了,不止川蘿市,是國內都不能待了,他想活命就得跑!

    趙添沒將這件事告訴太多人,知道的人越多越難跑,所以這件事他只通知了幾個關係親密的手下,然後他在晚上辦好籤證,打算連夜就跑。

    不過他內心也不是太焦急,因為距離他和齊先生談過也不過短短几天,他想著齊先生就算縱容齊秋蝶做什麼也不會這麼快。所以他帶著家人來到機場的時候還老神在在的,甚至還有心情和兒子討論去國外後順便去看世界盃。

    在聽到登機廣播的時候,趙添的臉上露出一個笑,雖然即將去一個陌生的國家,但他內心卻一點忐忑都沒有,反而帶著期望和迫不及待,說不定在國外也能靠著之前的生意網混得風生水起呢。

    但就在他和家人排隊即將登機的時候,不遠處大步走來幾個步伐匆匆的男女。

    趙添一開始沒將這幾人放在心上,這群人有男有女,手上還拎著行李箱,其中有個女孩很年輕,表情焦急,大聲說著快來不及了!

    因為太過著急,她還差點摔了一跤,還是身邊的男人扶了她一下。

    她身邊的男人勸她不要著急,說登機肯定能來得及。

    趙添內心嗤笑一下,心想自己身為毒販要逃到國外都不急不慢的,這群人心理素質太差。

    雖然他對這群男女嗤之以鼻,但是出於這些年自己身份的警惕,也一直似有若無地打量著這群人。

    不過在看到那女孩因為摔倒表情窘迫,甚至整張臉都通紅的時候,他到底還是沒將這幾人放在心中,因為他篤定齊先生不會這麼快做出什麼,他現在的處境是安全的,根本不會有什麼警察來抓自己。

    這時候,那群男女也老老實實在後面排隊,女孩子見自己趕上登機,也不由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個笑。

    趙添見此也就收回了視線。

    但在他收回視線的剎那,幾個男女倏地衝向他的方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他以及他的家人擒住。

    趙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眼前一花,臉被人按在地上,連手腕都火辣辣的疼,被人緊緊擒住!

    周圍也傳來即將登記旅客的驚呼聲。

    趙添心裡一沉,他張嘴喊道:“你們是什麼人?這是在做什麼?!”

    那個之前差點摔倒的年輕女孩從他身後笑眯眯地探頭:“趙添是吧?你被逮捕了。”

    趙添這時候才發現將他擒拿住的竟然是這個他最沒放在心上的女孩!

    也是這個女孩讓他降低了警惕心!

    女孩對周圍的便衣警察使了個眼色,語氣淡定:“銬住,帶回警局。”

    她撩開耳邊的長髮,露出一個耳麥,表情平靜:“目標人物趙添已抓捕。”

    說完這話,她對其他幾位便衣警察揮手:“帶走。”

    抓到趙添後,其他幾個警察臉上也露出笑,有人對這個年輕女孩說道:“寧副隊,你剛剛差點摔倒的演技太真了!我都被你嚇著了。”

    “哈哈哈還好我反應快扶了寧副隊一下,我就猜到寧副隊是在故意降低趙添的警惕心!”

    “寧副隊,牛皮呀!”

    寧副隊對幾人笑了下,然後表情嚴肅起來:“看好趙添,就算抓到也不能鬆懈!”

    其他幾人紛紛應道:“是!”

    寧副隊滿意地點頭,在走動間,她鎖骨處露出一根黃色的細繩,有黃色的符籙邊角從她的衣領冒出,又被她悄悄塞進去。

    她表情看似平靜,實際上只有自己知道,剛剛那滿臉通紅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尷尬——因為她剛剛不是隨機應變降低趙添的警惕心,而是真的腳滑……

    感謝魚先生的符籙保佑,要不然剛剛就真的要栽了,那就糗大了。

    而今晚對於很多人來說註定是個不眠夜,在川蘿市的不同地方卻上演著相似的一幕,甚至不止在川蘿市,就算在其他城市的毒販,川蘿市的警方也儘快聯繫毒販所在地的警局,試圖將這些作惡多端的毒販一網打擊。

    那些接到川蘿市警方電話的外地警局無一例外都躁動了,大家都是同行,知道川蘿市的毒販一向最為囂張。川蘿市警方和毒販鬥智鬥勇這麼多年,不管是本地的警方還是外地調過來的警方,都犧牲了大量的緝毒警察。按照川蘿市警方以前的慘痛經歷,他們的行事最為低調,今晚竟然這麼興師動眾的一鍋端!

    既然這麼大張旗鼓,那一定是不聲不響地掌握了相當不得了的證據!

    外地的警方紛紛打探情況,除了幫川蘿市警方抓捕在他們本地的毒販之外,還抱著想要得知更多機密的心態派了不少警察前去川蘿市幫忙。

    這些外地特意過來的支援的警方幫了川蘿市警方的大忙,這場抓捕行動一直持續到天亮才緩緩落幕。

    而將所有小毒販包括趙添這種管理層都抓捕後,一群警察圍在齊修宜家附近,愣是沒敢擅自進去。

    就是因為知道齊修宜的身份,所以大家只敢在他家附近小心翼翼地試探,不像對待其他小毒販那些輕鬆。

    王律混在川蘿市本地緝毒組中,卓逸在他旁邊急得要死:“衝啊!”

    “衝什麼?”王律壓低聲音,“齊秋蝶不是給跟我們提前打過招呼了嗎?說讓我們進去的時候再進去,齊修宜手上可是有槍的,就這麼闖進去說不定會有人員傷亡。”

    魚西就平靜多了,雖然他也混在緝毒組的隊伍中,不過他手上還端著茶杯,他看著王律嚴陣以待的模樣,輕咳一聲:“其實硬闖也行,有平安符,他們也不會受傷。”

    “我知道。”王律的聲音更低了,他神色有些複雜:“我覺得齊秋蝶可能在和齊修宜說話吧,我想給他們最後一晚的時間,從此之後,他們之間就再無干繫了。”

    魚西看了他一眼:“你還挺感性。”

    別墅內的書房中,齊修宜十指交叉撐在下巴處,他看著坐在他對面的齊秋蝶,神色間帶著些無奈:“秋蝶,我真的將那錄像扔了。”

    齊秋蝶很執拗:“我不信。”

    因為這個話題,兩人在這僵持了整整一晚,眼看著都快天亮了,齊秋蝶都沒發消息讓王律進來。

    實際上,齊秋蝶不止犟了這一晚上,這兩天的時間她都在向齊修宜詢問錄像,她想看看爸媽在最後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齊修宜卻一口咬定錄像已經被扔,就算想看也沒有機會了。

    不過齊秋蝶不信,對於她來說,那份錄像就是她如今最後的執念。

    齊修宜看了眼窗口的方向,這個時間說早不算太早,但說遲,也已經有日出的光芒溫柔地灑在半透明的窗簾和木地板上,浮塵在陽光下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