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季暖

    隨著魚西這句衷心的祝福, 天空又是一道驚雷的巨響,不過魚西總感覺這道驚雷不是天道降下的, 而是魔祖!

    他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下一秒窗邊的窗戶轟然炸開,連窗戶帶玻璃都被轟成了碎渣。

    左瀾的身前出現一道金色的屏障,玻璃碎片散落在金色結界上帶著幾分精緻的美感, 尤其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像是什麼璀璨的晶石。

    魚西和左瀾都沒有受傷,但是衝到這邊的贏魚和鯤鵬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他倆雖然結界打開的及時, 但臉上還是被劃出幾道傷口。

    不過一個是魚臉破了, 另一個是鳥臉被劃傷。

    黃一天等人沒他倆的速度快, 所以也沒被受傷。

    贏魚和鯤鵬面面相覷,他們能說自己是來蹭蹭功德值的嗎?誰想到功德值沒蹭到,自己還受傷了!天道不公啊!

    黃一天一臉慶幸:“第一次發現修為不到家竟然也是件好事。”

    塗然腦袋都嚇飛了, 還好他的鬼力也不咋樣!要不然就要被魔祖降下的天雷將腦袋轟成兩半了。

    左瀾面色平靜,他收回結界,對黃一天吩咐道:“把地上的玻璃碴掃乾淨。”

    黃一天表情苦逼, 好處沒蹭到, 反而還要善後。

    剛收到功德值的左瀾心情明顯不錯,少有的和顏悅色地說道:“這個月公司所有人的獎金都翻倍。”

    說完,他邁著慢悠悠的步伐回到辦公室, 好心情從背影中都能看出一二。

    贏魚和鯤鵬羨慕嫉妒恨地看著左瀾的背影, 鯤鵬這時候離窗口遠遠的,生怕魔祖再降下一道驚雷。他凝望著左瀾的背影,幽幽地嘆了口氣:“不愧是早年被天道選中的國運龍。”所以這種好處才會降到左瀾身上,要不然其他人就算在窗口喊一百遍,天道也不會降下功德值。

    並且……鯤鵬的視線看向正在聯繫修窗戶的魚西身上, 天道這心偏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對魚西的特殊關照。

    鯤鵬深沉地收回目光,他對贏魚說道:“本大爺決定就算修為恢復也在這不走了。”

    就沒打算離開的贏魚如今有了新的妖生目標,一是寫小說賺錢買海景別墅,二是等魚西立地飛昇的時候抱大腿也跟著飛昇上去。

    他自己修煉多累啊,而且就算修煉到好不容易快飛昇的程度也還有99%的概率被渡劫的天雷劈死,不如抱緊大腿當條鹹魚。

    魚西看了眼碎成渣渣的玻璃,打了個電話讓人來修玻璃,等掛斷電話,他準備再打了個電話給俞掌門。

    按照天道降下的功德值來看,人族暫時應該不會有事,或者說,魔祖後面的那道驚雷更能說明一切。

    魚西可不認為魔祖是那種因為別人一句話就會生氣到降下天雷的類型,而他降下驚雷的原因估計是因為他想要做的事情沒能完成,心裡對天道不滿,所以才會在天道後面降下那道雷。

    魚西靠在碎成渣渣的窗口邊,神色劃過一絲沉思,魔祖做事雖然肆意妄為,但基本都是根據大道的法則提前推動這世間因果的發展,既然魔祖先前打算對人族出手,那就代表在不久後的未來,人族必定會經歷一波災難。

    這個時間對於魔祖來說,可能是百年後,也有可能是千年後,甚至可能是十年後或者一年後。

    時間對於他們來說不過彈指一瞬,魚西也無法判斷人族的災難到底會在什麼時刻到來。

    不過從天道若有似無的阻止態度來看,人族應該還有一線生機。

    魚西凝神思索良久,忽然又想到最近在海中被封印千年的凌燁然,現在每件事串在一起仔細聯想,似乎每個人的出現都是魔祖和天道之間的博弈。

    他們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魚西深吸一口氣,他的直覺告訴他,魔祖喜怒無常心思深沉又無情,做事看似全憑心情但是卻恰恰相反,是個精於算計讓人琢磨不透性格的存在。但天道看似無情,但在大道之下卻步步有跡可循,反而比魔祖更讓人安心。

    看來他還要聯繫凌燁然說一下這個情況,他現在算是知道凌燁然出現的意義了,為了玄學界不徹底沒落,在未來的災難出現時與天地尚有一搏之力。

    魚西在沉思的這短短几分鐘內,俞掌門的電話反而比他還要快的打來了。

    俞掌門的聲音透著驚駭:“剛剛天際有驚雷閃現,我看那方向,是衝著魚小友你所在的位置!你沒事吧?”

    魚西莞爾:“天道給左瀾降下一道功德值,我在旁邊蹭了一波。”

    俞掌門:“……”還有這種好事?

    魚西又接著說道:“最近玄學界的大家也差不多可以出關了。”魔祖目前是沒精力再折騰人族了,畢竟他還要忙著生孩子呢。

    魚西想到這,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看來能治魔祖的也只有天道了。

    魚西后面又給凌燁然打了個電話,對方似乎很忙的樣子,在電話那邊跟魚西說清虛派的弟子現在有多弱,放在以前還不如那些散修。

    不過凌燁然雖然語氣抱怨,但是提到清虛派的時候聲音清揚,顯然對清虛派有很深的感情。

    魚西饒有興趣地問:“我聽說無妄聖僧現在都不敢從靜安寺門前路過,是真的嗎?”

    凌燁然在電話那邊哈哈大笑,魚西聽到無妄聖僧的阿彌陀佛的聲音,那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他聲音清冷:“魚施主,此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魚西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無妄聖僧被舍利子追著跑的畫面只是想想都覺得好笑。

    魚西后面又和凌燁然約定等他們那邊忙完就來帝都玩,這才掛斷電話。

    這時候來修玻璃的師傅也來了,他看著一地的玻璃碎片有些震驚:“這玻璃是經歷了什麼?”

    魚西很誠實地說道:“剛剛天上降下一道雷把玻璃轟碎了。”

    師傅有些稀奇,不過他看魚西也不像在開玩笑,他和魚西也是老熟人了,公司之前的裝修就是他負責的。

    這次他一邊修著玻璃一邊隨口閒聊道:“說起來,上週我也去了一家重新裝修,那是個年輕姑娘,房子有些破舊了,聽那姑娘說房子已經很久沒住人了,她現在人也不在帝都,打算把重新收拾一下就賣出去。”

    他只是這麼隨口一說,說完之後有些感慨:“我瞧著那姑娘雖然年輕,但也是個女強人,現在的女孩子真努力。”

    王晴晴手上拿著一份文件走過來,正好聽到這話,她笑了下,調侃道:“不努力賺錢就買不起喜歡的包包。”

    師傅和魚西都笑了起來。

    王晴晴順勢將手上的文件遞給魚西:“魚哥你看看,這是兩個月前預約凶宅的一個客戶,她說自己這周才回帝都,家裡剛裝修完,想問你今天有沒有時間去看看房子。”

    魚西接過這份文件看了會兒:“鑫地小區?離公司不是很遠,你讓她先來公司吧。”

    王晴晴點頭,轉身去打電話聯繫客戶。

    裝修的師傅有些詫異:“鑫地小區?這周才回帝都裝修完?房主該不會是姓季吧?”

    魚西有些驚訝,他想起師傅剛剛說的話,不由失笑:“是姓季,難不成這就是你剛剛提到的那個女孩子?”

    師傅倒抽一口冷氣:“還真是!”

    他有點後怕,他之前就在飛龍公司裝修,當然知道這家公司是做什麼的,也知道魚西是專門看凶宅的,沒想到自己一週前竟然才在一處凶宅中裝修!

    師傅嚇得手都抖了一下,自言自語說道:“還好我裝修時候好幾個工人一起,加上那個女孩子也在,應該沒啥事。”

    他說著,又哭喪著臉看魚西:“魚先生,我身後沒跟著鬼吧?”

    魚西笑了下:“沒有。”

    別說鬼了,連鬼氣都沒有,也就是說,那個房子暫時是沒有鬼的,可能鬼在外面或者在地府,最近都不在那處凶宅中。

    裝修師傅前腳剛離開,王晴晴後腳就領著一個女孩子來到魚西辦公室。

    女孩子落落大方地站在王晴晴身後,她對魚西打了個招呼,臉上的笑看起來帶著幾分商場上特有的攻擊性,不過聲音倒是出乎意料的柔和:“魚先生,您好。”

    魚西打量了她一眼,這個女孩子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一身職業裝,長髮乾脆利落地紮在腦後,手上拎著一個棕色的包包,整個人都透露一股幹練爽快的氣質。

    “請坐。”魚西對她示意,“要喝點什麼?”

    這宛如和朋友之間的對話讓女孩有些緊繃的情緒徹底放鬆下來,她臉上的攻擊性也卸了下來,整個人瞬間變得溫軟了許多。

    她坐在沙發上,對王晴晴客氣說道:“一杯清水就可以,麻煩了。”

    等到王晴晴出去倒水的時候,她又重新看向魚西自我介紹道:“魚先生,我叫季暖。”

    “季小姐。”魚西主動開口問道,“你那套準備賣出去的房子在之前出了什麼事?”

    季暖將包放在自己身側,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她垂下眼簾,聲音有些壓抑:“我爸爸十五年前在那個房子裡勞累過度而死。”

    王晴晴將水送來後靜靜退下,季暖端著茶杯,手指在茶杯上摩挲著,她似乎陷入回憶中,聲音中有幾分哽咽:“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走了,家裡只剩下我和爸爸相依為命。”

    鑫地小區是一個老小區,早年是各個廠裡分配的宿舍房,屬於筒子樓,現在小區裡也基本上沒什麼人住了,大多都是租戶。

    早年的時候在工廠上班還是鐵飯碗,但隨著經濟的發展,很多工廠沒落出現一堆下崗人員,季暖的爸爸就是這些下崗員工的其中之一。

    他在工廠裡做了一輩子的活,也沒什麼其他的技能,在下崗的時候一度陷入迷茫中。

    但是他媳婦去世得早,家裡還有一個女兒,就算不知道做什麼也要咬牙找工作。

    不過好在當年廠裡分配了一套房子給他,雖然面積不大隻有四五十平,但是好歹也不用租房,倒是有個安身之處。

    他對這個女兒非常疼愛,為了彌補女兒失去的母愛,他是既當爸又當媽,吃穿用都盡力給女兒最好的。

    但在下崗後,他拿著那微薄的補償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為了女兒能過上好生活,沒有其他技能的他只能去做些苦力活。

    “我爸爸那段時間什麼都做過,像是去飯館端盤子、去山上挖沙子、去工地搬磚……每天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都不回家過夜。”季暖喝了一口清水,聲音有些沙啞,“那時候我還小不懂事,也才上三年級吧,還經常跟我爸吵架,說他天天在外面忙都沒時間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