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得到電話號碼,隔天梁晟便帶著一摞資料卷宗上門請教了。




蔡先生全名叫蔡龍,據說是犯罪心理學研究領域的專家,名字後跟了無數頭銜。雖然梁隊長嘀咕了一句,“我怎麼沒在公安系統內部聽過蔡先生的名字。”




嘀咕歸嘀咕,還是上門拜訪。




“梁隊,這是人家的百科資料,我給您念一下。”




小蔡拿出手機,用抑揚頓挫的聲調道:“蔡龍,犯罪心理學領域領軍人,他於上世紀赴美學習,擁有心理學博士學位和犯罪學研究碩士證書,在世紀初曾擔任過華南警校兩年的教授,也曾多次為警方出謀劃策,提供不小的幫助。”聽聽這履歷就十分豐富。




“華南警校?”梁晟吃了一驚,“那後來怎麼不當了?”




他是華北警校畢業的,華南華北這兩地方都有省屬警校,培養了不少優秀的人民警察。蔡教授能在華南警校擔任教授,實力絕對是全國頂尖的。




“百科沒說。”小蔡把百科拉到底,發現確實沒有提及蔡先生為什麼離校,這也正常,名人百科主要概括人物經歷,難道要事無鉅細地將每件事的來龍去脈寫清楚嗎?




“也許是想專心學術研究吧,寫期刊論文之類的?”小蔡提出了一個非常具有說服力的猜測,梁晟佩服地點了點頭,也對,有人喜歡混在一線,有人喜歡混在幕後,你說不在一線拼搏、不在崗位上教書就是不熱愛這份職業了嗎?並不是如此,大家同樣都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揮灑汗水。




“我回頭找蔡先生的論文拜讀一番。”要知道一線奔波多年後,警務期刊他都多久沒翻閱了。




見自家隊長滿意了,小蔡片刻後繼續道:“粉絲稱蔡教授為‘犯罪之眼’、‘罪惡剋星’,據說他的肉眼能看破人心……”




聽到這裡,梁晟也沒什麼反應,公安系統內部常常會用這樣形容詞,比如治安警叫“保護之手”、技術警叫“痕跡之手”、“現場之王”,刑警叫“懲罰之手”,精英警察是“精銳之師”,交警是“守護騎士”等等,每一個稱呼都令人熱血沸騰。




他只注意到一個細節,“粉絲?”




一個教授還有粉絲?




“沒錯梁隊,蔡先生在短視頻社交平臺上有一百多萬關注呢,幾乎每隔一週就發佈視頻,人家名氣很大。”




“學生幫他發的還是他自己發的?”




“當然是他自己發的。”




梁隊長一時有點感覺不對勁:“……”




一個擁有百萬粉絲的專家,這似乎與他想象中醉心學問、高風亮節,潛心犯罪學領域的學者不太一樣。




“到地方了。”




蔡先生熱情地歡迎了他們,“梁隊長,你昨天晚上發我的資料,我已經看過了,這果然是兩起性質極為惡劣的命案,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




一聽案情,梁晟也沒心思想那麼多,他一顆心只為命案牽腸掛肚,十天的期限他必須爭分奪秒,“沒錯蔡先生,我們局裡已經把




兩起案子並在一起偵查。”




昨天他聯繫上蔡教授,發了一些資料,這一次他把卷宗親自帶過來。因為蔡龍教授並非公安系統內部人士,沒有任職,梁晟不能向外人輕洩案情細節,只能現場帶來看了,事後又帶走。




這個案件性質也十分囂張,城市殺人,還是遊戲殺人。




沒錯,那所謂的審判書,在警方看來不過是一個殺人的理由。這個兇手在選擇行兇時自以為大義凜然。




有遺留在現場的證物,卻無法提供線索。一切到這裡就斷了,陷入了瓶頸期。他才病急亂投醫。




蔡先生:“我明白梁先生的憂慮,這個案子不簡單,在物證缺乏線索的時候,我們必須思考分析兇手的履歷過往,犯罪心理學就是發展心理學的一個特殊形式,我們深究根本原因、突發原因和社會層次的原因,探討兇手是誰,他又為什麼這麼做,是什麼刺激他做出這樣的惡行,是一時心血來潮還是長久瘋狂壓抑後的爆發……”




一番話下來,給了梁隊長和小蔡一種我在上課的恍惚之感。好在聽了半天差點遊神之際,總算有收穫。




“結合了梁隊長今日帶來的資料,我給他進行了側寫。”蔡先生拿過一張紙,梁晟這才驚醒,如獲至寶地捧著這張紙。




【我推測兇手應該存在某種病態心理。】




沒錯!他們警方也這樣認定,兇手是一名反社會人格,感情膚淺沒有良知,犯罪精明又善於謀劃。




連警方在最初涉足死者陶華家時,看到假監控都心裡一頓,兇手卻敢大搖大擺偽裝成服務人員進入,說明他早就摸排好了地形和現狀,知道那一個充滿“威懾力”的監控實際上不過一個徒有其表的空殼。